「一支箭恐怕不太夠,」暝崖說,「幾方都有人來呢。」
蒼藍之心氣息太盛,這些人沒有直接貿然進屋,而是直接以兵刃砸爛了屋樓,要把他們逼出來。
樓層碎裂伴隨著煙塵,金箭破開煙塵疾射而出,沈辭秋謝翎等人躍身出屋,落在長街上。
謝翎那一箭被人擋開了,箭在空中沒落地,飛回了謝翎手裡。
「我當是誰,」一道耳熟的聲音響起,「雲歸宗和魔族少主,你們能湊到一起,有意思。」
謝翎握著箭看他,沈辭秋在面具底下眸色沉了沉:妖族五皇子,謝摧炎。
謝摧炎運氣不錯,落地沒多久就和兩個屬下匯合了,此刻他們是三人;但運氣也可以說不好,因為他們三人都沒有蒼藍之心。
同時,周圍屋頂上再落下三人,這三人雖然不是同宗,但此時都是圍住沈辭秋他們,想爭奪蒼藍之心的人。
四處皆敵。
大約是因為謝翎喜歡赤與金,所以謝摧炎格外不喜歡看人穿這兩種顏色,他沒認出謝翎,看他打扮,只略微皺了下眉,又以怡然口吻道:「我也不願與諸位為敵,烏淵是我妖族領土,雲歸宗算我妖族宗門,我本就有結交心思,只要你們讓出一顆蒼藍之心,我們就撤退,如何?」
沈辭秋視線緩緩掃過屋頂上蓄勢待發的另外三人,這些人是合作者,也是競爭者,他們彼此之間不是真的同伴,或許可以勉強配合過招,但只要有機會拿蒼藍之心,就絕不會顧及他人。
哪怕都是好手,也不是沒可能盡數殺了他們。
尤其是謝摧炎,沈辭秋不可能對他有半分讓步。
面對謝摧炎勝券在握的模樣,沈辭秋只有冷冰冰三個字:「不如何。」
謝翎不開口,只拉弓對準了他。
「那還真是……可惜了。」謝摧炎笑意說散就散,眉眼一沉,抬手,「上。」
屋頂上的三人沒急著立刻動手,還在觀察,他們是想坐收漁翁之利,但底下的人也都不是傻子,誰想便宜他們,時不時餘波就會招呼過去。
那三人不得已,也完全被完全牽扯了進來。
十人之間的混戰,沈辭秋和孔清若不動手反而更引人注目,但參戰後,即便再做掩飾,他倆氣力不足的問題也很快暴露了出來,謝摧炎等人眼睛一亮,立刻想先殺了他倆。
但另外兩人實在棘手也煩人,一個使箭的一個使刀的,好幾次看似有機會將沈辭秋和孔清斃命,但總能被謝翎和暝崖補上空隙。
不能用靈力可真是不方便,打出火氣的其他人想。
蒼藍之心就在眼前,明明咫尺之間,卻就是得不到,這會讓搶奪一方更加煩躁,謝翎翻手用弓身擋住一劍,屈膝將人頂出去,在和沈辭秋錯身時,他聽到沈辭秋低聲說:「放他過來。」
謝翎眼神微微一動,在那人再度傾身時故意賣了個破綻。
那人心頭一愣,繼而狂喜,看沈辭秋仿佛沒站穩的樣子,刀順勢就往沈辭秋身上去,他臉上笑意擴大,得手了!
看似氣力不支的沈辭秋只一個抬眸,就穩住了劍光。
劍勢如虹,寒光乍破,驚鴻一劍出遊龍,冷鋒白雪過千山。
沈辭秋的劍一如既往的漂亮,就連見血的時候,都賞心悅目。
利刃穿過皮肉,發出一聲嗤響,修士沒有得手,只是把自己送上了黃泉路。
沈辭秋面無波瀾將傘中劍從修士心臟中抽回,天階神兵雪白的劍鋒上沒有沾染任何血漬。
十人混戰中死的第一個,死在了沈辭秋手上。
即便他因為生病而使不出全力,但誰要是當他是軟柿子,恐怕連死都只能死的不明不白。
他這一手讓來搶奪蒼藍之心的其餘人都一愣,不禁懷疑起來:他倆是真的虛弱,還是裝的樣子?
假作真時真亦假,虛實難辨,即便是虛弱,沈辭秋也能把它化作能利用的兵刃,用來殺盡仇敵。
沈辭秋一手輕輕握傘,一手將劍虛虛斜指大地,他耳邊翎羽微晃,隔著面具環視眾人,仿佛在無聲地輕睨他們:再來啊。
可見過他方才驚鴻一劍,這些人反倒不敢再一味只朝著他和孔清逼來了。
要是他們真的逼上來……就會發現沈辭秋短時間根本沒力氣再用出方才那樣的劍。
他悄悄喘了口氣,這一劍算是給他和孔清爭取了點時間,也讓謝翎和暝崖稍微緩了口氣。
謝翎三箭連出,配合著暝崖殺了謝摧炎一個屬下,他呼吸也重了,召回三支箭後退到沈辭秋跟前半步,沈辭秋看他袖袍被劃開一道口子,滲了血,虛虛搭著劍的手瞬間一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