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我今日還道是哪家的公子這般不成器,竟如此丟臉的被自家師父罰跪在此處,走近一看,這不是我們謝燁,謝少俠嘛!」
幾個三五成群的年輕人笑嘻嘻的溜達到謝燁身前,圍著他便大呼小叫起來。
這群人皆是衣著華貴,身上沾著濃重的香料氣息,離得近了,便熏的人眼睛疼。
謝燁冷冷的抬起頭,將這群人掃了一眼,然後譏誚的開了口:「我倒是想不到,居然能在這裡見到諸位。」
為首一藍袍青年輕輕一踢地上的沙土,將土塊和沙子濺了謝燁一臉,面上卻仍嬉笑道:「你都來得,我等為何來不得?」
「我們平日裡行得端,坐得直,行俠仗義鋤奸邪,從未被師父責罰,可不像有些小弟子……」他說著,便笑吟吟的用腳尖去抵謝燁跪在地上的膝蓋。
謝燁此時已經跪了兩個時辰了,膝蓋處早就鮮血淋漓,痛的難以言說了。
此時猛然被這藍袍青年冷不丁一踢,當下身形不穩,趔趄了一下,引來周圍一眾人的鬨笑。
「謝燁少俠去年武林大會時何等威風,我葉某人好心好意約你去後山切磋武藝,你卻一言不合便動手打傷我,還將我同門師兄弟傷的那般難堪,想不到你也有今日這樣狼狽的時刻。」
他兀自揣著手,圍著謝燁轉了起來,臉上神色得意洋洋,仿佛是碰見了天大的喜事。
「錯。」謝燁糾正道。
「我不是動手打傷你,我是將你直接扒了衣服在後山的樹上綁了一宿,直到第二日才被你同門師妹發現,將你放了下來。」謝燁十分認真的回憶道。
藍袍青年的臉色驟然變的鐵青:「住口!」
提起這茬他就惱羞成怒,他在師門中就傾慕小師妹已久,一直想找機會與之交心歡好。
不料被謝燁中間橫插了一槓子,讓他在小師妹面前丟盡顏面,簡直是奇恥大辱,至今在小師妹面前抬不起頭來。
「但是我綁你的緣由是什麼呢?」謝燁笑道。
「是因為你小師妹約我武林大會結束後一同下江南遊玩,有些小肚雞腸的人吃醋了,便在我杯中下了軟骨散,約我去後山比武,打算暗算於我。」
「葉兄,是你出兵在先,我才以禮相還的。」謝燁嘲諷道:「正人君子,願賭服輸,你這是何必呢。」
藍袍青年簡直氣的七竅生煙,這話當然是沒說錯。
謝燁在這一輩的武林弟子中,是出了名的俊秀出眾,生的一副極漂亮的相貌,腰窄腿長,身段瀟灑,比武時一招一式更是翩然俊雅的沒邊。
他思慕已久的小師妹便對謝燁芳心暗許,第一次見面後就回去寫了請帖,約謝燁來自家門派一敘。
葉兄驟然加重了腳下力道,將謝燁的膝蓋骨硬生生的向沙土裡又壓了幾分。
謝燁痛的額頭滲出冷汗,卻沒出一聲,只扶了一下地面,閉上眼睛喘息了片刻。
「跪好,別動。」藍袍青年旁邊的小跟班斥責道:「若是待會兒你師父發現你跪到中途起身偷懶,且看他再給不給你一鞭子!」
謝燁聽了這話,便慢吞吞的直起身子,臉上卻沒什麼慍色,他睜開眼,抬頭直視著藍袍青年的眼睛,忽的歪頭一笑,就著這個跪地的姿勢一掌拍在膝下的沙土地上!
頃刻間數層沙土拔地而起,濺起數尺高,說時遲那時快,謝燁掌心一翻,氣浪裹挾層層沙土悍然推出,「轟!」的一聲直直朝著藍袍青年打去。
藍袍青年提劍要擋,但他萬萬想不到那一掌的力道如此強悍,大片大片的沙土分散成顆粒大小宛如數百枚暗器飛射而來,他堪堪將劍鋒擋在身前,一招都沒來得及遞出,就被密密麻麻的小沙粒貫穿著擦過手腕,脖頸等裸露在衣袍外邊的皮膚。
一瞬間,他的臉上,身上都炸開了傷口,絲絲縷縷的滲出血來,任誰也想不到被沙礫滾著摩擦而過的威力居然這麼強大。
謝燁嘴角噙著一絲微笑,眉眼舒展的對周圍其餘跟班和顏悅色道:「都看見了?」
「你們當中誰若是再敢靠近我一步。」他輕柔的威脅道:「我發誓你們的下場比他還慘。」
眾人面面相覷,不由的都產生了一絲懼意。
在場的都是自小習武長大的年輕人,別的不說,眼力倒都不壞,方才謝燁赤手空拳那一掌,其中蘊含的內力和掌法絕不容小覷。
何況他還是跪在地上出掌的,雖說占了偷襲的便宜,但若真讓藍袍青年跟他面對面的在擂台上打,那也絕不是謝燁對手。
思及此處,眾跟班都有些猶豫。
那廂藍袍青年頂著一臉血,氣急敗壞的狼狽擦拭著身上的傷口,越擦越疼,血水越擦越多,痛的他叫苦不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