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玉笙一臉寡淡近乎落寞的神情落在元晦眼裡冷漠的近乎無情。他只道墨玉笙還沒消氣,一顆心七上八下的,方才那句話一出口,他便悔青了腸子。
元晦低著頭,一眼一眼瞟向墨玉笙,只覺的胸口鬱悶得快要炸開。他寧願墨玉笙打他罵他也好過這般冷落他。
這麼幹坐了半晌,他終於按捺不住,起身走到墨玉笙跟前。
他伸出一隻手,想去觸碰墨玉笙衣角,又擔心墨玉笙余怒未消,掙扎了許久,還是收了回來。
他態度誠懇道:「師父,我錯了。」
墨玉笙原本就對元晦凶不過三句,又是個給了台階就能自己蹦下來的主,元晦一開口他立刻就軟了下來。
他放下酒杯,側頭看向元晦。
竟這麼高了,要微微仰頭才能與他對視。
可不久之前他分明還是個自己坐著就能平視的小屁孩。
墨玉笙忽然意識到光陰的無情。那麼一眨眼的功夫,他就由一顆幼苗長成了小樹,再一眨眼就會成人。
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等到那一天。
他收起滿心感慨,拍了拍元晦肩頭,道:「是師父考慮欠妥,沒有事先和你商量。下回我再托月娘牽線,一定先與你通氣。」
元晦聽到前半句,起伏的心緒平靜了不少。聽到後半句,好不容易軟下來的身子又僵成根冰柱。
元晦嘆了口氣:「師父,婚娶之事,今後不要再提了。」
墨玉笙皺眉道:「胡鬧!哪有男兒不娶親的道理。」
元晦心道:「自己光棍一個,非逼著我湊對。」
他心中這麼想,嘴上還是很積德,「我想留在師父身邊,鞍前馬後,孝敬師父。」
墨玉笙不悅道:「你師父沒手沒腳,需要你來孝敬?」
他想了想,又往回找補道:「之前指揮你做事那是為了磨礪你。柴米油鹽,布錦菽粟,都是教你成人的。」
元晦還想說什麼,墨玉笙擺擺手,「行了。此事稍後再議。我又不是催你明日就拜堂成親,急什麼。」
他拍拍身側座椅,「坐下吃飯。食比天大。」
元晦站著沒動。
他緩緩吐出一口氣,平靜地開口道:「我娘過世的得早,我五歲那年她就沒了。她屍骨未寒我爹就將北陌領進了門。不過我八字硬,把他倆也克沒了。」
他面上沒什麼表情,用平淡的語氣,說著刺人的話。
有種人,習慣拿傷口示人,或是博取同情,或是譁眾取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