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這笛聲卻不知怎麼著觸了墨某人的霉頭。他掀開車簾,露出個牙疼的表情,不耐煩地說道:「把那聲音給我掐了,聽著頭疼。」
來風心有不甘,剛得的寶貝不讓吹,這不是叫人活受罪嗎?何況平日裡自己吹哨唱曲墨爺不都挺享用的麼?
他於是委屈巴巴地看向元晦,企圖討點安慰,卻絕望地發現,元晦的目光滴水不漏地黏在了墨玉笙身上,自己連個餘光都討不著。
來風有苦難言,只得收了竹笛,乖乖趕路。
天光漸去,只留一線殘陽低掛西山。
來風遠遠瞧見個老媼坐在路邊。那老媼耳力與目力極佳,不等來風有所動作,她已站起身子,朝他揮手。
來風於是放慢馬車,對著簾後二人道:「前面有個老婦攔車,要停嗎?」
元晦:「但停無妨。」
來風「吁」了一聲,馬車在老媼面前停下。
元晦掀開車簾,探出半個身子,問道:「老人家有什麼事?」
老媼拎著竹籃,蹣跚幾步上前道:「老身外出采野菜不慎扭傷了腿腳,幾位善人可否行個方便,載老身一程。」
她側身指了指前方,「老身家不遠,離這也就四五里地的距離。」
「自然。」
元晦扶過老媼,將她引入車廂,大概從未見過如此豪華的內飾,老媼來回打量數圈後,視線落在了元晦身上。
老媼道:「幾位善人模樣端正,氣質不凡,看著不像是本地人。」
元晦接口道:「我們從北方來,去芍藥鎮。」
老媼道:「芍藥鎮離這百里,中途沒有客棧。天色已晚,幾位善人若是不嫌棄,可去老身家暫住一宿,喝口熱湯,睡個暖覺,老身我這便車坐著便也更踏實些。」
來風迫不及待地探進來半個腦袋,直奔重點:「能得碗熱湯,可真是太好了。」
元晦笑笑,看向墨玉笙:「師父,夜間天寒,不如承了老人家的美意?」
墨玉笙看著來風那意氣風發的嘴臉就莫名地煩躁,原打算回絕,轉念一想又覺得沒必要與和個毛孩子較勁,苦了自己,於是點頭道:「好。」
幾人驅車趕到老嫗住所時天還沒黑透。
借著微光看去,木屋簡陋,很是有些年頭了。屋前橫樑掛著西南特有的風乾臘肉,前庭有片菜園,不大,種著些常見的果蔬。
而那菜園前,站著個老翁。
大概是望妻心切,他早早就候在門口,接過自家老婆子後,簡單詢問了幾句,欣然將幾人領進了門。
晚飯簡單,沒有大魚大肉,都是些就地取材的青菜,唯一的葷食是盤風乾臘肉,肉有些柴,口感不算上好。
來風胃糙,吃不出好歹,鹹菜就著饅頭稍有些滋味就能滿足,這頓飯吃得頗為舒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