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三不太在意,目光隨著司琴添碳,溫酒,斟酒,嘴上說道:「這壇酒有些年頭了,是孫府建府的時候,我與大哥親手埋下的。浮雲一別,流水十年,如今大哥入土為安,你作為蘇家獨子,且代大哥喝上一杯。」
司琴端著其中一個酒盞來到元晦身邊,不待近身,元晦忽地抽了劍。
司琴嚇了一跳,手一哆嗦,酒盞脫手,徑直跌落了下去。
卻見劍光一閃,酒盞穩穩地停在了劍尖上,被原封不動地送回到了桌案上。
盞中酒,一滴未漏。
孫三從袖子底下抽出一隻手,被袖爐暖著,他肥碩的指尖泛紅。
他接過司琴遞過來的酒盞,在手中轉動著,「大哥為這壇酒取名桑榆,封口處的壇布也是他親手蓋的。你便是不賣我這個薄面,也該賣大哥這個面子。」
元晦聞言,伸手捉起了酒盞。
孫三眯細了鼠眼,目不轉睛地盯著元晦的手中盞,眼底放光,像是在期待著什麼。
然而下一刻,元晦手腕微微一傾,盞中酒灑了一地。
酒水落地的瞬間,驀地騰起一股輕煙,伴著輕微的嘶嘶聲,輕煙散盡,足下的紫檀木被化開了一個凹槽。
元晦面無表情地將空盞放回到桌面上。
孫三下毒不成卻並不顯得懊惱,也絲毫沒有被撞破的尷尬,他緩緩將手中酒盞放到一邊,坦然道:「毒是我下的沒錯,但這壇酒的確是大哥親埋的。」
元晦手握一點紅,挑劍對準了孫三,開口道:「留著這壇酒,下到九泉去給我蘇家人賠罪。」
孫三由著劍尖向著自己,避也不避,「孫某死前想求個明白,你如何知道是我殺了大哥?」
一桌之隔,元晦漠然地催動內力。一點紅劍身輕顫,叮叮作響,蠢蠢欲動。
孫三不緊不慢地重新將手攏回袖中,「蘇少爺要殺我,何必急於這一時。孫某自知罪孽深重難逃一死,早就侯著這麼一天了。我將家匠和一眾鏢局部下都遣散了去,就是為了今日能與蘇少爺面對面,交個心。蘇少爺不妨聽聽我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