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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府中無你姓名。十五他們說,你興許是被人收買替人受過,興許已經被余氏戶籍上銷了名;又或許你是女子,上不了族譜。」

「我拼命發展軍驛,不敢歇一天,直到今年才將探子布滿江南道。」

「我想你那樣怕冷,該是去了南方。」

「如何也沒想到,你會來到東北關隘投身軍營。」

我有苦說不出。

我這哪叫投身軍營?我是抓壯丁被抓過來的,當時四面八方都在打仗,各地叛軍四起,我身上攏共二兩半銀子哪敢亂跑?

心說這征北軍好歹是正規軍,且先跟著吧。

後來發現,軍營里糟糕的衛生條件、畜禽混合的住宿環境,導致傷員感染死亡率很高。

然後,就有了止血帶,有了消毒水。

我組建了護士隊,教她們消毒包紮縫合。

消毒水拖地、心臟復甦、動脈出血時綑紮近心端、生理鹽水殺菌防感染……這些常識放在後世,估計是個上過學的都知道。

可在這裡,我竟成了將士們口中多智近妖的傳奇。

上輩子,我的職業規劃一直稀里糊塗,我長處在哪、熱愛哪行,自己心裡都沒譜,好似湊湊合合都那樣。

來了這裡,職業規劃反倒變得無比清晰。

我好像找回了過去閃閃發光的自己。

我把這一路上的事通通講給他聽,講到方世玉,講到我那些山匪出身的兄弟。

講到天光大亮,講到爐上的紅薯糊出一層焦殼。

打呵欠的時候,才發現又年靠著椅背睡著了。

睡容恬靜,眼下是疲憊的青黑色,想是很久沒睡過一個好覺。

握著我袖子一角,依舊是怕我跑了的模樣。

我心裡酸酸脹脹。

扶住他的腦袋,撐住他的肩膀換去榻上。

這一隻袖角掙不開,我也不敢再掙,蹬掉鞋子,就這麼亂七八糟地在他旁邊睡下了。

第28章

初三以後,我跟著巡哨隊出了營。

天不亮出門,天黑等到喚哨才回來。

我躲著又年走。

不然他天天跟在我身後,攪得我心亂如麻,夜裡失眠不說,白天也是大段大段的走神。

我便騎著馬出城巡哨,冷風無遮無擋地刮過野地,颳得腦子裡的愁緒也散去。

又年威望愈重。

他住過半年死牢,又隨著時局重新起復。當初四面楚歌有多難,天下皆知,連太子也要記他一個不棄之恩。

盛朝慣例是降等襲爵的,太子登基後,卻破例為他封了親王,是拿他作親弟弟看了。

什麼君王臣公、官品官階,我知之甚少,隔著我們的也不是他一身官袍。

只是我看著他,總是要透過這身華服想很久,才能記起他那時的樣子。

那時披頭散髮、遍體是傷的他。

有點好笑。

我懷念的,始終是那段落魄到落淚、我倆在黑暗裡抵足而眠、縮在一條被子裡取暖的樣子。

那時我敢敲他腦殼,敢拿指肚蘸著香油塗他唇上裂口。

睡覺時四仰八叉,嫌他占地方大把他往床邊蹬。?

如今的他華服上沒一絲褶子,連每一根眉毛、鬢角的每一根髮絲都是修面師精心打理過的。

明珠拂去塵。

……就好似陌生人。

巡哨用不著我,城外一里一哨,十步一崗。我騎著馬遊蕩,最後是被大將軍派人抓回去的。

「姑奶奶您行行好,天天不見人,丞相那臉色鐵青得要吃人似的。」

我失笑,哪有那麼誇張。

又年待人從來溫和有禮,言行有度。

我掀帳進去,被滿地跪著的官員與侍衛嚇了一跳。

「怎麼了這是?」

那巡撫使回身,一張苦瓜臉,急急給我作揖拱手。?

「下官不敢說,姑娘還是自己進去看看吧。」

我叫他說得提心弔膽,踮著腳邁進內室。

眼前驟黑。

這哪還是那個窗明几淨的寢屋?

黑布封住了每一扇窗戶,只點了兩根蠟燭。又年穿著白衣躺在地上,好似斷了氣息一般。

「又年!你怎麼啦?」

我沒看清眼前事物,急急往進走,額頭撞上一扇鐵柵門。

幾根指頭粗的鐵柱楔進地里,封住了內室的門,門上一把鐵鎖,鑰匙就插在上頭。?

屋頂是我縫出的星空頂。

桌上散放著一副狼人殺牌。

那一瞬,過往記憶通通朝我湧來。

他竟拿自己的屋子,打造了一個監牢……

我張口結舌,舌頭都捋不直了。

「又又又年,你、你在幹什麼?」

眼前人一頭烏髮散著,眉眼裡帶笑,神情溫柔一如當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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