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看現在黃蘭每天酗酒,不求上進,窮困潦倒,要知道在當年,她可是所有人的女神,在那個就讀了大學,聰明溫柔,一身白裙簡直是所有人的夢中情人,可喜歡又有什麼用?誰不知道黃蘭和蕭默感情深厚,一畢業就迫不及待的結婚了。
「蕭隊……」趙宇的聲音有些沙啞,帶著一絲無奈,「她是你的妻子,我……我不能。」
蘇返的聲音提高了幾分:「我已經不是蕭默了。」他一雙鷹一般的眼睛盯著趙宇:「我現在是蘇返,一個陌生人。黃蘭沉浸在痛苦中,看不見任何人,酗酒、打牌、墮落……再這樣下去,她會害死自己。」他仰頭,喉結滑動:「我想過用很多辦法去幫她,可她都視而不見。」
如果還有選擇,他怎麼逼著自己會這樣做?
當一個人心死了,關上了那扇門,沒有人能推開的。
蕭默回來後,利用蘇返的「少爺」身份,安排人接近過黃蘭,可無論是工作、做生意還是其他的機會,黃蘭都視而不見,甚至她的目光都沒有一刻的駐足。
忘記一個人最有效的辦法是什麼?
——愛上另一個人。
趙宇的手指微微顫抖,菸頭幾乎要燒到他的指尖,他抬起頭,眼神複雜地看著蘇返。
「我……我做不到……」趙宇終於開口,聲音沙啞,「嫂子她……她心裡只有你,她不會接受我的。」
他一直在默默關注黃蘭,因為蕭隊……也因為心裡的那一絲情愫,可落實在行動上,他從來不敢。趙宇知道黃蘭和蕭默的感情有多深厚,不然她也不會十年了還走不出來,沉淪墮落。
蘇返目光縹緲,他捻滅仍在燃燒的菸蒂,熾熱的菸頭瞬間與指尖觸碰,一股尖銳的灼痛如電流般迅速躥上手臂,他淡淡地說:「我會幫你。」
他知道妻子的一切喜好。
——
趙宇和蘇返站在門口,手裡拎著一些生活用品和食物。趙宇深吸了一口氣,抬手敲了敲門。
「誰啊?」裡面傳來黃蘭的聲音,帶著一絲不耐煩和疲憊。這些年,她已經沒有什麼親戚和朋友會登門拜訪了,很有可能是房東來催房租或者是派出所登記人口信息來了。
趙宇看了看蘇返,緊張地喊了一聲:「嫂子,是我,趙宇。」
門內沉默了幾秒鐘。
「等一下!」聽出來是誰後,她的聲音有些慌亂,隨後傳來一陣匆忙的腳步聲。黃蘭顯然沒想到亡夫的戰友會突然來訪,她著急忙慌地收拾了一下屋子,把酒瓶藏了起來,又對著鏡子整理了一下頭髮和衣服,才走過去打開了門。
黃蘭站在門口,臉上帶著一絲尷尬和不安。她的頭髮有些凌亂,臉色蒼白,眼睛下面有明顯的黑眼圈,顯然已經很久沒有好好休息了。她穿著一件舊毛衣,袖口已經磨得發白,整個人看起來憔悴而疲憊。
「趙宇?你怎麼來了?」黃蘭的聲音有些沙啞,她努力擠出一絲笑容,掩飾自己的窘迫。
趙宇顯然也是很久沒有見到黃蘭了,沒想到她變化這麼大,微微一怔,他把手裡的東西遞了過去:「組織送溫暖,我來看看你。」
蘇返盯著黃蘭,拳死死地握著,努力克制著心裡波濤的起伏。
黃蘭愣了一下,接過東西,側身讓兩人進了屋,「哦哦哦,謝謝……」
屋子裡的陳設很簡單,甚至可以說是破敗。牆上掛著幾張照片,都是他和黃蘭或者是一家三口的合影,照片裡的他們笑得那麼燦爛,仿佛所有的苦難都不曾存在過。
曾經的小家,現在亂糟糟一片,一個像樣一點的家具都沒有,可那把舊藤椅還在,椅把已經磨得發光,被擺在客廳的正中。
這些年,無論搬幾次家,搬到哪兒,黃蘭都會帶著它。
蕭默生前每次回家,累的一點力氣都沒有,就喜歡躺在上面先睡會,每一次,黃蘭都會給他蓋上一件衣服,悄悄地在旁邊看著他,捨不得吵醒。
蘇返的心裡一陣酸楚,眼眶不由得紅了。
黃蘭手忙腳亂地給兩人倒水,可是找了半天也沒找到茶葉,最後只能倒了兩杯白開水。她有些尷尬地笑了笑,把水杯放在兩人面前:「不好意思,家裡沒什麼好東西招待你們。」
趙宇搖了搖頭,輕聲說道:「嫂子,你不用這麼客氣。我們就是來看看你,你最近……還好嗎?」
黃蘭的笑容僵了一下,隨即低下頭,聲音有些哽咽:「還好……就是……就是……」
她還是放不下他。
蘇返的心像是被扯住了。
趙宇沉默了一會兒,輕聲說道:「嫂子,蕭隊已經不在了,你得好好照顧自己。」
提到蕭默,黃蘭的自持不見了,她的眼淚一下子涌了出來,捂住臉,她聲音顫抖:「我知道……我知道他不希望看到我這樣,可是……可是我做不到。我每天都在想他,想我們以前的日子……我……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
蘇返的心裡一陣絞痛,他幾乎要忍不住衝上去抱住黃蘭。
一看黃蘭哭,趙宇有點手足無措,不知道怎麼辦。
好在,黃蘭在蕭默的戰友面前,還是有幾分理智在的,她很快地控制了情緒,擦乾眼淚:「讓你見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