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他自以為是的將明晦蘭買到手?
他自詡掌控一切,其實不過是明晦蘭的引君入瓮。
或許他又小看明晦蘭了,這隻笑裡藏刀的狡猾老狐狸,可能在更久更久之前就將所有人玩弄於股掌之間。
什麼龍魂,龍骨,護心鱗,甚至女媧淚,皆是自作多情的瞎折騰!
他還大言不慚的說要庇護人家。
就方才那一劍,連千鈞都能落敗而逃,北域三宗加起來都不是他蘭公子的對手吧!
很好很好,你最厲害。
天生聖體,天選之子,在談笑風生間運籌帷幄,所有人皆是你的手下敗將!
他沾沾自喜的拿人家當奴隸,要看宿敵笑話,其實他自己就是個笑話。
衣非雪腦中雜亂,識海翻騰,實在沒有力氣、也沒有心情明察秋毫。
他被欺騙、利用、戲弄燒毀了所有理智,胸口宛如有一團烈火在焚燒,順著食道,灼的喉嚨生疼。
衣非雪的眸光一寸一寸凌遲著明晦蘭:「滾!」
聲音雖沙啞,但冷冽逼人。
恨之入骨。
明晦蘭沒有往刀口上撞,只說:「你且等我。」
然後看向風思君:「有勞。」
歸塵出鞘,霜寒劍氣鋪天蓋地,煞白一片。
萬劍朝宗,頃刻間蕩平籠罩在上陽道的法陣!
明晦蘭以元神御劍,宛如流星划過天痕,轉瞬不見。
*
黑暗中,伸手不見五指。
衣非雪叫了一聲明晦蘭,沒有回應。
他有點急了,再叫一聲,終於傳來明晦蘭的應答:「我在。」
他半瞎半聾,聞不到、品不出、摸不著,心急如焚:「別亂跑!」
「放心吧,我就在這裡。」
忽然,視線清明。
未經允許就撞入眼帘的、是明晦蘭近在咫尺的面容,他溫熱的呼吸灑在他的臉上,宛如沸水滾燙。
他在心裡說,我會護著你的。
「你?」明晦蘭噗嗤笑出聲,眼中滿是戲謔,「保護我?」
夢醒。
衣非雪坐起身,想殺人。
「趁熱。」守在床邊的風思君道。
衣非雪看了眼環境,他暈死過去後就被風思君帶到環琅的客棧。
碗捧在手裡,濃黑色的湯藥倒映出衣非雪山雨欲來的容色。
風思君說:「三天兩夜。」
衣非雪知道他說的是自己昏迷的時間:「風掌門回吧,診金日後奉上。」
風思君的神色僵硬了下,心裡有些不是滋味,卻又不知道該如何表達才好。
妹妹逝世後,他將所有哀痛盡數遷怒在衣非雪身上,又陷入「不讓妹妹嫁給衣泊就好了」的後悔中難以自拔,導致風衣兩家不睦。可說句公道話,衣泊痛失摯愛,衣非雪連母親一眼都沒看見過,他們難道就好受嗎?
風思君並非鐵石心腸,這麼多年了,對衣非雪嘴上不說,心裡還是惦記的。
他再頑劣,也是妹妹的骨肉。
風思君有心想和外甥親近親近,卻又不知該從何下手。
況且衣非雪也不給他深思熟慮的機會。
衣掌門正處在氣頭上,懂得都懂。
千萬別在這個時候觸他霉頭!
周老因為有急事先走了,托風思君給衣非雪帶好。
倒是季禾一直沒走。
在城門口和風思君分道揚鑣後,衣非雪跟季禾順路,就結伴而行了。
風思君:「衣清客。」
衣非雪回頭,就見風思君欲言又止了半天,最後說道:「走吧。」
衣非雪叫上季禾走,季禾偷偷往後瞄了眼,發現風思君正目送著他們。
季禾:「你舅舅是不是有話想說啊?」
衣非雪斂回餘光,半笑不笑:「誰知道呢。」
臨近寒亭,季禾熱情的邀請衣非雪去季家玩,轉頭卻見衣非雪在出神,順著他視線看去,哦!想吃糖炒栗子了?
季禾屁顛屁顛去買一筐。
遞給衣非雪時,他臉色要多難看有多難看。
直覺告訴季禾,必須立刻馬上趕緊把板栗拿走,越遠越好,否則小命難保。
看來衣非雪對糖炒栗子深惡痛絕,以後別買了。
季禾知道衣非雪心情不好,想開導開導:「蘭公子走了之後就沒消息了,你要去找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