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準踩雷。
衣非雪在極度不爽的時候,面色反而雲開雨霽:「快過年了,先回家。」
季禾明白,就是過完年再找。
衣非雪在心裡森森的冷笑。
右手輕輕摩挲左手腕上戴著的相思扣。
當然得找,不管明晦蘭去了哪裡,活見人死見屍。
活的,那就宰了他!
死的,那就刨出來鞭屍!!
季禾唇齒留香:「軟糯香甜,真不來一顆?」
衣非雪一巴掌把季禾扇回寒亭。
*
無心閒逛,目標明確,衣非雪御器回到景陽。
回溯陣一事早已在靈墟大陸傳開,衣非雪這一路走來,關於明晦蘭「東山再起」的話題不斷,各方修士討論激烈,各執一詞。
有說明晦蘭洪福齊天,自有奇遇,定是弄到了什麼堪比女媧淚的奇珍異寶。
也有說明晦蘭是被風家人治好的,不過風思君第一個出來闢謠。
更有說明晦蘭得天庇佑,是醫學奇蹟,不用大夫也不用靈寶,自己嘎嘣一下就好了。
只有一小部分人說,明晦蘭是欺上瞞下,裝模作樣,其實壓根兒就沒傷沒病——最初時,衣非雪也是這麼想的。
他一半氣明晦蘭處心積慮的欺騙和利用,一半恨自己的有眼無珠不識真假。
但事後冷靜下來,衣非雪絕不信自己會有眼無珠到這種程度——很多次試探明晦蘭的修為,靈脈俱損,金丹枯竭,這若是障眼法,那衣非雪直接自戳雙目得了!
眼睛沒用捐給別人吧。
若明晦蘭的傷病是真的,那他是如何神不知鬼不覺的自己治好的?
衣非雪直接回家,一回家就衝進藏書閣。
衣家的藏書閣共有九層樓,攬盡整個靈虛大陸上下幾萬年的古籍雜書。衣非雪把門一關,將自己淹死在書海里。
不知看了多久,衣非雪腰酸脖子疼,照例使喚奴隸:「明晦蘭,捏肩。」
脫口而出後,衣非雪愣住。
卻真有雙手按上他的肩膀,衣非雪餘光一瞧,是多福。
「少爺,您都把自己關在藏書閣七天七夜了。」多福的手法極好,力道適中,鬆弛有度。
衣非雪稍微解乏,繼續翻書。
多福的太爺爺就在衣家做奴僕,是地地道道的家生奴,十歲前在莊子上種植靈稻,風念容去避暑時瞧他機靈,便將多福帶回衣家,也就是那個時候教多福做花生酥的。
多福天天盼著夫人平安誕下小少爺,後來衣非雪出生,他就一直少爺少爺的叫,也一直沒改口。
衣非雪又不分晝夜的找書看書,又又不知過了幾天,多福來報說:「少爺,風家來送年禮了。」
衣非雪這才想起今夕何夕,起身時雙腿發麻,差點跪了。
走出藏書閣,滿門的奴僕早照舊布置起來了,掛紅燈籠,貼窗花,年味甚濃。
多福在後面說:「少爺,小奴幫您梳妝吧,當心絆腳。」
衣非雪後知後覺的低頭看,好久沒梳理,長發已經拖地了。
他還尋思腦袋咋這麼沉呢!
先去暖閣坐下梳頭,多福先摘去玉簪,將長發散開,滿眼驚奇道:「這條髮帶真好看,少爺何時弄來的?」
衣非雪臉色一沉,一把奪來扔桌上,瑩白的指尖索繞著青絲繞,時刻準備把它絞爛!
多福心疼死了:「少爺,真的好好看。」
算了。
東西又沒錯。
衣非雪讓多福拿去放好:「放到我看不見的地方去!」
多福趕緊收好逃過一劫的髮帶。
衣非雪去前殿時,發現來送年禮的不止風家人,還有季家人,還是季禾親自來的。
衣非雪很意外:「稀客。」
季禾鄭重其事的咳嗽一聲:「中土四世家,同氣連枝,就該多走動走動。」
逢年過節,朋友之間尚且需要送禮,更何況衣非雪咋說也算他半個老師——雖然羞於言表。
季禾可是個尊師重道的好少年!
多福對禮單的時候,季禾小聲問衣非雪:「明晦蘭回來了嗎?」
當時明晦蘭那句「你且等我」,季禾離得近,聽得倍兒清。
衣非雪沒說話,季禾瞭然:「他神神秘秘的去哪兒了?這麼多天,一點消息蹤跡就沒有。」
人怕出名豬怕壯,明晦蘭什麼名氣?走哪兒都萬眾矚目,卻能做到銷聲匿跡,音信全無。
季禾道:「他要是回來了,你可別再被他花言巧語給騙了,必須得用青絲繞捆起來嚴刑逼供!」
衣非雪以為自己聽錯了:「?」
季禾目光炯炯,表情肅穆,十分認真。
並且憤憤不平,統一戰線,嚴懲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