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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奴僕喜氣洋洋的來報,說是老爺回來了。

衣非雪來了些精神,正想迎出去,沒想到當爹的腳程也快,先進來了。

衣非雪正欲起身,衣泊一陣風似的飄到身旁,捏著兒子的肩膀按回軟塌上:「誰惹到咱們非雪生氣了?」

衣非雪早過了在父親懷裡撒嬌的年紀,但父親寵溺的語氣還是讓他想被哄一哄,於是不吭聲。

衣泊失笑,大手在少年頭頂用力擼了幾把:「摸摸毛,不氣不氣,氣壞身子無人替。」

衣泊的境界有十多年不得寸進,早已兩鬢皆白,身板也不如從前挺拔。而數月未見,衣非雪心疼的發現他眼角皺紋又添了不少。

修士的境界若一直得不到提升,修為就會退步,而天劫不會因為你不晉級就不劈你,十年前的衣泊尚且還能應對,可十年後隨著修為退步,境界也連跌幾層,不得不提前吞服大把增進靈力的藥,以抵擋一次比一次厲害的雷劫。

至於那些有助突破境界的仙丹靈寶,也是因人而異,只起到輔助作用,真正突破境界還得靠自己。

衣泊第一次跌境界,是在風念容離世當晚,一口心頭血噴出去,境界連跌三層。

往後每到風念容的忌日,他那因追念亡妻而岌岌可危的道心都會搖搖欲墜,修為一損再損,多少靈丹妙藥都挽回不來。

衣非雪這些年沒少為父親尋覓良方,可都如掌中流沙,無濟於事。

衣泊早已看開,無數次勸衣非雪莫要再白費功夫,別拿那些奇珍異寶暴殄天物了,生死由命成敗在天,如今這樣,他也並不覺得有何不好。甚至苦中作樂的想,若能多活些年,就多陪伴兒子,若不幸身隕,正好可以和念容團聚。

衣非雪把龍珠給衣泊時,衣泊又是老生常談。

身為修士,一心追念妻子,無心修行,就算龍珠多的當糖豆啃,也沒用。

風念容曾跟衣泊說靈墟大陸各地風光,中土的海,北域的雪,南遼的林,還有西疆的大漠更是一絕,等有機會了,真想去雲遊一番。

衣泊忙於門派諸事,始終未能空出時間陪妻子四方雲遊,本想來日方長,怎料,成了終身之憾。

衣泊將掌門之位傳給衣非雪後,就帶著他和風念容的定情之物,天南海北的到處雲遊,或許是心界開闊了,境界總算沒再跌。

衣非雪回到衣家半個多月了,始終在藏書閣頭懸樑錐刺股,滿門弟子想見也見不著。現在衣泊回來,衣家上下千餘人,先三跪掌門,再九叩「太上皇」,一口氣搞定,倒也省事。

之後衣非雪照例發紅包,一視同仁,連最粗使的奴婢也有賞錢,滿門其樂融融。

再之後,衣非雪跟父親去祠堂祭祖。

看著衣非雪跪在蒲團上叩首,衣泊感到一陣心如刀絞。

同齡的孩子都在父母懷裡撒嬌,闖禍也有人給兜底時,他卻已肩負家族榮光,為門派興衰殫精竭慮,自己承擔四面八方的血雨腥風。

衣非雪轉頭看著他:「爹?」

衣泊回過神來,輕輕拍兒子的肩膀:「我們非雪也十九歲了。」

過了年也才十九歲而已。

衣泊一面心懷愧疚,一面又欣慰於衣非雪能頂門立戶,甚至比衣家祖上任何一代掌門人都青出於藍。

衣泊把兒子攬進懷裡抱了抱。

不愧是衣家的鎮族之寶。

*

守歲一夜,次日風輕雲淨,碧空萬里。

新歲序開,衣非雪忙的腳後跟不落地,跟著父親接待這個,應付那個。每逢佳節衣家都門庭若市,除了各個仙門道宗送年禮攀關係的,還有趁機求拜師的,備上豐厚的拜師禮往山門口一跪,就算當個外門弟子也感激涕零。

衣非雪忙了半天就遭不住,扔給家裡幾個長老去操心,自己躲了會兒清閒,終於有空看千金樓掌柜呈遞上來的帳本。

去年的收入頗豐,比前年足足多了三倍,衣掌門很滿意。

掌柜挑重點匯報,完事後衣非雪拿紅包犒勞,掌柜千恩萬謝的走了。

與此同時,多福說有一個老頭求見。

衣非雪不以為然,心想今天來衣家的哪個不是求見他的?老頭怎麼了,美少年也不見!

多福:「他說他是北域那邊來的,主子姓明。」

正要躺美人靠上補覺的衣非雪猛地坐起。

*

衣非雪離遠處一看,那老頭面生得很,肯定沒見過。

衣非雪走近後,明知故問道:「誰讓你來的?」

鍾書躬了躬身,說:「我家小主人派我來給衣掌門送年禮。」

邊說邊雙手遞上食盒。

衣非雪面無表情,身後侍奉的多福愣是從他面無表情的表情里讀到了「收下」兩個字,於是接過來,並問道:「明晦蘭呢?」

衣非雪一點都不想知道,但既然多福問了,那就順勢聽聽。

鍾書對小小奴僕敢直呼蘭公子名諱十分不滿,轉念一想,區區多福哪來的狗膽,還不是狗仗人勢?哼,連多福都對小主人這麼無禮,那衣家那群自以為高高在上的長老們徒弟們,不得在衣非雪的有意引導下、合起伙來把小主人往死里欺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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