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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霽曦繼續說著:「學清所擬變法,雖對學子提出了更高的要求,但也給了寒門更多的機會。雖對官員考績更加嚴苛,但也是公平論之。可我之所以願共擔這變法之責,實乃有更多的期望。」

初學清輕語問:「侯爺所期為何?」

裴霽曦堅定道:「願這世道,不以男女、貧富、地位論人,人之所選,乃心之所向,非世俗約束;萬象所偏,乃人之所予,非外物而定。」

初學清心中震撼,仿似有一湍激流在胸中不斷拍打。她所一直追求的道,就這麼被裴霽曦一語道破。

想她跨越了多少光年來到這裡,卻一次次被這世道所累,為奴者,生來卑賤;為女子,所在方寸;為寒門,官路狹窄。所有這一切的不公,她都在這世道經歷過。

她一直所期待的,不就是公平二字麼,人能夠隨心選擇,不因是女子只能困在後院,不因是奴隸就輕賤自己。這世間的資源,能夠為所有人共享,對一個人的衡量,不因外物判斷,只因為他自身的努力和付出。

她曾以為,裴霽曦不會理解這些,他永遠會帶著這個時代的烙印,即使偶爾超越常人,也不會做到極致。

因此她逃了,不是逃離他的身邊,只是奔向自己心中的道。可未料,她換了個身份,竟然能得到裴霽曦的理解與認同。

可這道之所向,前路昏暗,她又怎麼忍心讓他同行。

她垂眸掩飾內心的不安,無奈道:「下官,可能會有負侯爺所託。」

裴霽曦輕輕搖頭:「學清不必過謙。未見初侍郎之時,我已從變法之中窺見你的為人,進京後又聞你對夫人的愛重與對小廝的體恤,便知這個道,必須由你走出來。」

初學清默默緊攥手掌:「可是侯爺,下官不僅僅是蘇大人的學生,更是……」她心中一狠,繼續道,「更是景王的幕僚。蘇大人對此並無所知,望侯爺莫要誤解了蘇大人。」

在景王問她裴霽曦的行蹤時,她心思紊亂沒有深思,可細想就知,裴霽曦的入京,不僅是建禎帝的算計,蘇大人的託付,更是景王所願。

建禎帝希望有人來背變法的鍋,順便挫挫定遠侯的銳氣;蘇遠達希望有人來保護他們,讓這變法有個強有力的後盾;而景王,希望裴霽曦和變法捆綁起來,等同於與初學清捆綁起來,這樣裴霽曦就默認在爭儲中為他站位。

所有人,都把裴霽曦當作定遠侯,當作一個可以擋刀的盾牌,沒有君臣之義,沒有舅甥之情,只有一個身份而已。

她以為的一腔正義,只不過是別人的苦心經營。

初學清知道自己不是一個合格的幕僚,為了讓裴霽曦退出,她不得不把最後的底牌亮出來。

裴霽曦沉默須臾,問道:「為何要捲入儲位之爭?」

初學清垂頭,低語道:「行路艱難,需有助力。」她無法告訴裴霽曦她因身份帶來的不便,還有寒門在朝堂之中的艱難,即使她有這個本事做到更好,但若沒有景王的暗中助力,她也不可能爬到如今的位置。

空氣中的松木香縈繞鼻間,夏夜的蟬鳴讓這良久的沉默不那麼寂寥,初學清的汗水浸透了裹胸,她輕輕呼吸,生怕自己呼吸重了會破壞裴霽曦的思緒,她仿若等待審判的犯人,忐忑地期待著結果。

夏夜微風拂過,吹散桌上的石屑,瑩白的石頭初見雛形,隱隱約約,是六角的形狀。裴霽曦拿起石頭摩挲,邊角還有些尖銳,可他手指上有常年練武的厚繭,並不覺得疼,反而不斷摩挲這石頭,讓他的心越來越靜。

良久,裴霽曦輕輕長嘆一口氣:「初侍郎所行之道,本侯願傾囊以助;但上位者所爭,非我所願,但若不妨大道,我亦可視而不見。」

初學清也不知道這是否是她期待的結果,她既想要裴霽曦遠離這紛爭,但內心某個昏暗的角落又仿似因別人的理解而得到了些許寬慰。

她也深知自己無法勸動裴霽曦,便沖他鄭重一拜:「願不負侯爺所望。」

其實裴霽曦也知道,既然初學清已經站隊,而他要想支持這變法,又怎麼可能真正置身事外。不過他現在本身也並沒有什麼可擔憂的人或物,心愿唯有這世道能夠如他所期。

*

翌日,初學清的過敏症狀已然好了大半,她本猶豫是否要上朝,可恩師告假,只有她能代表吏部上朝。

她猜測裴霽曦定然不會在早朝時面聖,便謹慎地露出稍顯泛紅的臉,畢竟上朝肯定是不能帶帷帽的。

關於昨日學子鬧事之事,刑部意料之內地把責任推到了變法之上,畢竟刑部尚書張德雍可是世家大族的代表。

御史盛道文又參了初學清一本,用他一貫出色的文筆,道盡這變法帶來的的人心惶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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