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學清閉了閉雙眸,壓抑住心中酸澀,她手上還沾著裴霽曦的血,已然風乾,烙印在手指的紋路之中,那絲絲縷縷的血跡竟不像是沾上去的,像是從她自己手中流出的一般疼痛。
她轉身出了營帳,尋到吳長逸,對他道:「吳將軍,定遠侯傷勢過重,勞煩你接我夫人過來幫忙醫治,多個大夫幫手,對定遠侯的傷也好。」
吳長逸應了之後,就騎馬出營去請桑靜榆。可出了營才反應過來,初學清又不是定遠侯什麼人,也沒必要在這守著,她去接桑靜榆不是更好,自己去接別人的夫人,算什麼事。
桑靜榆半夜被吳長逸從客棧中接出來,雖說身為大夫,半夜被叫醒是常事,可叫人的換成吳長逸,她就來了氣。她一邊上馬,一遍念叨:「那會兒我說我跟著你們去軍營,你非說軍營都是男人不方便,連我夫君都不介意,你在那管什麼閒事。」
吳長逸面色赧然,他的確覺得定遠軍中有軍醫,用不上桑靜榆,誰知初學清非要讓她也來呢。
桑靜榆嘴上不停:「看吧,還是得用上我。還要我半夜趕路,我倒不是怕麻煩,這要耽誤了定遠侯治療,我夫君不得宰了你。」
吳長逸被懟得也氣不順,「軍營里那麼多軍醫,誰知初侍郎抽什麼瘋非要把你叫過去,你以為我想半夜來接你麼?這大晚上的,你不在意名聲,我還怕傳出去丟人呢。」
桑靜榆一拍馬屁股,她的馬湊到吳長逸的馬旁,她的腳伸過去踹了吳長逸一下,輕哼道:「滿腦子齷齪思想,也幸虧我沒嫁給你。」言罷加快了速度超越吳長逸。
吳長逸腿上被踹了一腳,臉上卻生了紅暈,幸虧有夜色的遮掩,能讓這些惱人的心思有個遮羞布,他收斂心神,抓緊跟了上去。
他二人用最快的速度到瞭望北關大營,吳長逸帶著桑靜榆到了裴霽曦營帳前,桑靜榆徑直就要掀簾進帳,吳長逸攔住了她,道:「我先進去說一聲。」
吳長逸進到內帳,看到方若淵和初學清還守在帳內,墨語扶著裴霽曦,軍醫正在為裴霽曦上藥包紮,裴霽曦還沒有轉醒的跡象。
他告訴初學清已經接到人了,初學清折身欲到帳外叫桑靜榆進來,吳長逸攔住她道:「定遠侯這樣,初夫人不方便進來吧?」
裴霽曦身上傷口太多,上身裸著,方便軍醫治療。
初學清瞥了吳長逸一眼,當作沒聽到他的話,去帳外拉了桑靜榆進來。
帳內燈火通明,眾人臉上皆是擔憂的神色。
桑靜榆徑直走到內帳床旁,大致看了看裴霽曦的傷情,又和軍醫聊了聊,就對初學清道:「其他傷都好說,就是要好好養著,主要是他頭上的傷,似是被人抓著頭撞牆,現下他沒醒,誰都無法預估這傷有沒有其他影響。」
初學清眉頭緊皺,眼眸定在裴霽曦身上,無法移開。
桑靜榆拍拍她的肩,低語道:「別擔心,定遠侯身體底子好,早晚會恢復的。」
裴霽曦背上有一處傷口潰爛嚴重,* 軍醫要割去腐肉,桑靜榆上前搭手,就在小刀割入皮膚的時候,裴霽曦因疼痛轉醒。
就連醒了,他也沒有因疼痛叫出聲來,只是咬緊牙關,忍著疼痛。
初學清見他醒了,本能地上前去,又在邁開腳步的時候,停了在了一旁。
裴霽曦的眼神沒有聚焦,感覺到是有人在幫他療傷,他用沙啞的嗓音問道:「這是在哪?」
方若淵見他轉醒,大喜道:「咱們是在望北關大營,已經離開北狄地界了。」
裴霽曦長呼了一口氣,又問:「為何不掌燈?」
眾人皆是一愣,軍醫問他:「將軍,現在帳內燈火通明,您看得到光嗎?」
裴霽曦愣怔片刻,道:「看不到……」
初學清連日奔波沒有休息,本來眼睛乾澀異常,此時卻感到眼睛慢慢濕潤了起來,她忙緊緊攥拳,止住眼底湧上的那股悲傷。
她看著眼前的裴霽曦,他的眼眸從來都是明亮而有神,在他對敵時,眸中是徹骨寒意,仿若陰山山頂常年的冰雪,化不開的冰冷;在他訓兵時,眸中是凜冽威嚴,帶著不怒自威的氣勢,讓人忍不住遵從;在他看向自己時,眸中是春意暖陽,帶著撩人的青山綠水,要把人融在這春水之中。=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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