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若柳穩了穩心緒,道:「柴大哥, 你莫要衝動,樟安畢竟離你老家順州近些, 老家的事照顧起來也方便,京城那麼遠……」
「你不用勸我, 我都已經和牙行說了鋪子盤出去的事情了。」柴富貴打斷了她的勸阻, 「你走了,我在這裡也是孤家寡人, 守著個破鋪子有什麼用。」
楊若柳心中的震驚漸漸消退,緩過神來,這般直白的表意, 她若還裝糊塗, 就說不過去了。
楊若柳垂下眸子, 輕聲道:「可我……嫁過人, 生過孩子, 還被歹人虜走過,名聲不好。」
柴富貴欲要反駁, 楊若柳卻繼續道:「昨日告訴你,定遠侯救過我,可我卻沒告訴你他救我的原因……那是在我偷偷跟著前夫去了京城後,讓人知道了以前的事情,被歹人盯上,把我擄至後山,欲行不軌,還好被定遠侯和他的丫鬟救了。」
楊若柳看到柴富貴眸中的驚色,心下微涼,長舒了口氣,無論如何,總算說出來了。她知道這件事不是她的錯,可任何男子聽到這種事情,恐怕都會嫌棄。他如果非要拋下一切和她去京城,不若用這個,勸退他吧。
柴富貴卻面露痛色,他緩緩伸出手,覆在她的手上,微微用力,「對不住,沒能早點遇見你。」
楊若柳手上傳來的暖意讓她那埋藏許久的委屈瞬間傾瀉而出,她眼淚撲簌簌落下,這些年來,她承受過太多冷眼與謾罵,排擠與欺辱。一旦有過污點,即使那髒污非她之過,她也成了眾矢之的。
可在嘈雜的罵聲中,總有一二善意的聲音,讓她撐下去。
如今,她竟也能得到如此珍視的目光,何德何能。
柴富貴見她落淚,忙走到她身邊幫她拭淚,可他又沒有帶帕子的習慣,只得用衣袖去蹭乾淨她的淚珠。
楊若柳被粗糲的布料蹭在臉上,不禁噗嗤一笑,從懷中抽出自己的帕子,擦乾淨眼淚。
「我……我以後備著帕子。」柴富貴慌亂道。
「那你是還想看我哭嗎?」楊若柳反問道。
「當然不是!」柴富貴高聲道,話一出口又覺得自己語氣過重,緩了聲道,「我以後,不惹你哭。」
「咳咳。」在他二人四目相對,眼波流轉之時,不合時宜的輕咳響了起來。
原是從作坊回來的葉馨兒與初學清。
柴富貴忙起開身,對來人點了點頭。
葉馨兒一眼就看明白了兩人之間的暗流涌動,打趣道:「咱們的京城之行,還能走嗎?」
楊若柳啥雙頰飛起紅暈,低聲道:「去是去的,就是……多帶個人。」
初學清見楊若柳難得的小女兒嬌羞,心下一暖。她見證過楊若柳的坎坷,一個被莫須有污點加諸在身的女子,一路行來諸多不易,好在終能守得雲開。
初學清莞爾而笑:「本是來同楊掌柜道別,未料正巧來道喜,看來到京城之後,是有喜酒喝了。」
柴富貴看了看楊若柳,垂頭並未回應。
楊若柳羞意難掩,只得假作忽略了她的後半句話,只對前半句作回應:「初大人要回京了?」
「是,明日就回。」初學清今日和葉馨兒理出了頭緒,便要寫好摺子回京。
「那今晚要備上好酒好菜為初大人送行。」楊若柳道。
「不了,只是要和你說一聲,便要回客棧了。」初學清還要回去寫摺子,本是要和楊若柳道個別,如今還見證了一場好事。
葉馨兒打了個圓場:「不久還會在京城相見的,初大人還有正事,我們就不多耽擱了。」
初學清就此告別,回到了客棧。
世間事,不圓滿多過圓滿,而今別人的圓滿,似也能將初學清心中那片空缺稍作撫慰。
她沒有允許自己對裴霽曦的離開傷春悲秋,只沉浸在今日與葉馨兒商議的事中,打開今日葉馨兒所記手札,先畫了張魚骨圖,梳理今日所議,又將她們的規劃洋洋灑灑寫了一篇摺子。
直到燈盞代替夕陽映在河面上,江南的夜伴著河面偶爾傳來的絲竹之聲悄然而至。=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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