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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城軍知道今夜是定遠侯指揮,各個都打起了十二分精神,不給敵人一絲機會。

初學清一瞬不錯地盯著前方戰場,快速地組織語言,不停地對裴霽曦描述著眼前的血雨腥風。

箭弩在空中簌簌飛著,城牆上的守軍也有受傷的,不斷替換。

雲梯上的燕雀軍沒有一個能爬上來的,不斷下落的滾木與巨石,伴著轟隆的巨響砸下,血肉橫飛。

初學清按捺心中那鼓不斷掙扎的悲天憫人的情懷,儘量讓自己客觀地陳述著。

那些被砸下的人,也是大寧百姓,甚至是最底層的百姓。

可她不能這麼去想,她的立場,首先是護住身後樟安的百姓。

樟安的城牆,如臥龍一般,盤踞在繁華的樟安城外,在蒼穹繁星的照耀下,在大地火影重重中,抵擋著風霜雨雪,守護著一城之安。

樟安的熱鬧,不再是河上的絲竹管樂,岸上的人聲鼎沸,而是將熱鬧變成激烈,是城外的喊殺與嘶鳴,是兵甲鏘鏘與滾石鏗鏗,是血肉飛濺與火光熊熊。

城內的百姓已在官兵的通知下鎖門閉戶,那戰場的廝殺傳入百姓的耳中,讓人心驚膽戰。

樟安久安,太長時間沒有經歷過如此殘虐的戰爭。

而這殘虐,不是來自於敵國的攻打,而是自相殘殺。

這讓初學清無比心寒。

她在敵營舌戰群儒,止兵戈於無形,卻眼睜睜看著城牆下的燕雀軍,一批又一批地倒下,血色在火光中染遍了城牆,鋪在大地上,一副駭人景象。

不知過了多久,燕雀軍終於放棄,帶著戰友的屍體撤退。

戰場的廝殺漸漸歸於平靜,唯有一地的血色,還有星星點點遺落的火把,證明著方才的激烈。

守城軍呼喊著勝利,歡呼聲打破夜的蒼茫。

初學清的嗓子已經嘶啞,隨著燕雀軍的撤退,她再無力向裴霽曦說什麼,眼神空洞,望向那一地狼藉。

裴霽曦從周邊人的歡呼聲中,也知道了勝利,緊繃的神經終於稍稍鬆了下。

將士們興奮極了,他們在定遠侯的指揮下打了勝仗,他們竟有幸能短暫地受定遠侯指揮,有沉不住氣的小將興奮地喊著定遠侯,甚至有膽大的上前快速抱了抱裴霽曦,迅速閃身,生怕定遠侯記住了誰抱了他。

可裴霽曦並未對這場勝利流露出太多的欣喜,他撥開圍著他的人群,叫著初學清。

初學清被裴霽曦的呼喚叫回了神,看向裴霽曦。

他趕路一天,又連夜回來,方才戰事激烈,一直未見疲色,如今才在眉眼間看出一絲疲憊。

他面上未見喜色,初學清忽而從他面上的疲憊中,讀出了與她同樣的心緒。

他沒有被勝利沖昏頭腦,定不是因為他習慣了勝利,而是因此刻的勝利,是自相殘殺。

初學清上前,握住裴霽曦的手,嘶啞著嗓音道:「裴兄,燕雀軍撤了。」

「死傷如何?」裴霽曦問道。

「我軍,只有些傷員;燕雀軍……大約死了千餘人。」

裴霽曦面色一沉,接著問道:「馮知府呢?」

初學清向四周看了看,不見馮炳的身影,戰事開始後,她沒顧上留意馮炳,可印象中,馮炳一直也沒在周圍。

「許是去安排善後了。」初學清答道。

裴霽曦緊了緊拳,初學清這才意識到自己一直抓著他的手,可此刻也不想鬆開,便道:「我帶裴兄下去。」

他們穿過歡呼的人群,沿著夜色下的石階,慢慢走下城牆。

兩人的身影,和周邊的歡呼格格不入,在夜色籠罩下,格外寂寥。

樟安往日沒有宵禁,常常徹夜燈火通明,如今家家鎖門庇護,熄滅門前燈籠,難得的黑暗夾著微涼的夜色瀰漫四周,讓人有些看不清前路。

「學清。」裴霽曦的聲音低沉,「你覺得會是當年的燕雀軍嗎?」

初學清嗓音微啞:「有如此多人馬,沒有多年的積累,很難實現,大抵就是他們了。」

「如果和吳將軍說的一致,那當年,他們是去援助西境,才從順州銷聲匿跡了的。可惜當年我要指揮戰事,無緣得見,甚至沒能道一聲謝。」裴霽曦遺憾道。

不僅沒能道謝,如今,還指揮著守城軍,對燕雀軍大肆殺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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