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霽曦接過信,小心翼翼地把信折好,將信放入懷中,隨後,緩緩抬頭,渙散的眸光望向城外燕雀軍的方向。
他輕聲道:「他們在等,等我出城。」
聽到這句話,初學清鬆了口氣,可心裡又莫名空落落的。
輕風知道裴霽曦尋人下了多大功夫,有些不忍,「可世子,萬一呢……」
裴霽曦的眼前是茫然的墨色,懷中的信,無論真假,有著和她一樣的字跡。不似往日,他只能一遍遍翻看著冬雪留下的札記,反覆摩挲,不斷想像她獨自一人在侯府時,是懷著怎樣的心緒在讀書,又是經歷了多少失望,才決絕地留下那封離別信。
可此刻的他,是護城的將軍,城外燕雀軍虎視眈眈,而誘餌就在他懷中,在距心跳最近的地方。
將軍知道哪個選擇是正確的,只是那如墜黑窟的心,總是和理智背離。
「若真是冬雪,她會知道我在做什麼。」裴霽曦苦澀道。他雖然這樣說著,可心中也有鈍痛傳來,明知那是陷阱,幾乎錯漏百出的陷阱,但有人用冬雪去騙他,仍讓他的心久久不能平靜。
輕風看著外面擺陣的燕雀軍,倏地道:「侯爺,你說,冬雪會不會加入了燕雀軍?」
初學清不可思議地看向輕風,他怎會如此想?想要澄清的話就掛在嘴邊,卻不知該怎麼說。
「不會。」裴霽曦篤定的聲音響起。
初學清緩緩吐出鬱結在心的那口氣,還好裴霽曦不像輕風這般糊塗。
「怎麼不會呢,冬雪最是看不慣世間不平事,她說不準會幫著他們起義。」
裴霽曦搖搖頭:「她的確心存大義,但她絕不會用這麼多人命堆起一個虛妄的結果。」
初學清默默垂下頭,她不忍再聽裴霽曦提起冬雪,他口中的冬雪是如此美好,如此特立獨行,可事實上,她只是一個薄情之人。
輕風嘆口氣,「好不容易有了消息,誰知竟是敵軍的計謀。」他頓了頓,又忽然恍然大悟道,「我知道了!前日我拿冬雪札記去比對楊掌柜成衣店的帳本字跡,那本札記被柴富貴撕了,定是他留存了一些,用來仿冒字跡!怪不得初大人讓我去盯著柴富貴,他定是有問題!」
初學清瞭然道:「等燕雀軍撤退後,我去試試他。」
城外,燕雀軍果然只是虛張聲勢,一直待在城外,也不再布陣,似在等著什麼,只有戰旗在風中搖曳著。
烏金斜照,泛著血紅的金光,春日輕風徐徐吹來,裴霽曦身著鎧甲,佇立在城牆之上,他渙散的眸光就這麼「看」向遠方,顯得孤獨而堅定。
他心中方才經歷了天人交戰,他拒絕了一個錯漏百出的陷阱,他明明知道一切都是最正確的選擇,可許是太久沒有聽到她的消息,連假消息都彌足珍貴。
他面上的剛毅里夾雜著一絲落寞,銀色盔甲映射著夕陽的光芒,凜冽而肅殺。
初學清就這麼靜靜看著裴霽曦,她慶幸那拙劣的把戲沒能騙住裴霽曦,卻有一個奇怪的想法在心中冒了頭——若是她真的給裴霽曦寫了一封信,裴霽曦會撇下一切去見她嗎?
但她很快否定了這個想法,正如裴霽曦所說,她不會在如此緊要的時刻,用多餘的事情去干擾一個守城將軍。
何況,她亦不會再以冬雪的身份出現在他的面前,她再也不是冬雪了,她有她的路要走,要不是燕雀軍的事,他們現在早已分道揚鑣。
第64章 眼前一切,亟待破局。
燕雀軍終究在天黑前撤了軍。
他們不敢大意, 輕風跟著裴霽曦繼續在城門守著,初學清獨自一人去尋楊若柳。
戰事不穩,街上的商鋪也都關著, 往日繁華的樟安遍布蕭條, 唯有河上的粼粼波光還如往日般映著殘陽的餘暉。
街道還是那個街道,船隻也安靜地被栓在岸邊,商鋪雖然閉門, 卻依舊展示著自己的雕樑畫棟。
可沒有人,便沒有了熱鬧。
初學清到了楊若柳家, 輕叩大門。
半晌,門吱呀打開, 可開門的不是楊若柳,而是柴富貴。
他一臉警惕地看著初學清, 初學清行了一禮,坦然道:「昨夜叛軍攻城, 幸虧城防堅固, 沒能讓叛軍得逞,我擔憂楊掌柜安危, 特來探視。」=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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