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學清從愣怔中回神,答道:「的確都沒釣過。」
桑靜榆邊幫他們將纏繞的魚線分開,邊對初學清道:「難得你有閒暇做點閒事,別的文臣,就算公務繁忙,起碼人家還有個愛好,琴棋書畫,吃喝……哈哈,總得占一樣,你呢,整天操心公務,都快把自己給丟了。活著嘛,還是要找點樂子。」
終於把纏繞的魚線解開,桑靜榆拍拍手上的灰塵,揶揄道;「那我就不打擾你們了,你們慢慢釣,不過今日的葷菜是不指望你倆了。」
「初夫人放心,今日定讓學清好好放鬆放鬆。」裴霽曦笑道。
桑靜榆嘆口氣,不知道這是讓初學清放鬆,還是讓她沉淪。
隨著桑靜榆離開的腳步聲響起,初學清的心也漸漸低沉,她從這眾多紛雜的俗事中探出頭來,僥倖地貪戀著眼前這一絲光芒,可她終究知道,這光是借來的,她沒有資格擁有。
轉頭看看身旁專心釣魚的男人,偷偷記住這縷光,希望能讓她晦暗的心得到一絲喘息。
裴霽曦輕聲道:「你把擔子都抗在自己身上,早晚有壓垮的一天。正如行軍打仗,不同兵種各司其職,不可能靠一個人贏得戰爭。官場亦是如此。」
初學清盯著眼前的魚竿,湖面平靜,沒有絲毫魚兒上鉤的跡象,她緩緩道:「現在我也有了戰友了,不是嗎,裴兄?」
裴霽曦恍然,戰友,也不只是戰場上的稱呼,他和初學清幾經生死,互相扶持,和戰友又有什麼區別呢?
「那我這個戰友,得教教你如何把擔子放一放。初夫人說你沒有嗜好,不若先從嗜好培養起,我教你練武如何,不僅能打發閒暇時間,還能強身健體。」
初學清驀然想起曾經裴霽曦教她練武的日子,不禁笑著搖搖頭:「我不是那塊料子,還是罷了吧。」
「我也教過不少兵,頑石都可變璞玉,你可不要自謙。」
「那裴兄就沒有教不成材的嗎?」初學清試探問道,她自己不就是一個不成材的例子麼。
裴霽曦淺笑道:「何謂成材,又何謂不成材?若拿練武當嗜好,只要強身健體即可,若要上戰場,成材與否全在刀槍下見分曉。」
「那若是怎麼教都教不會的呢?」
裴霽曦頓了頓,想到那個柔弱卻堅/挺的身影,道:「我曾教過一個人,她不善武藝,卻足智多謀,雖不能上陣殺敵,但幫過我許多,可我埋沒了璞玉。」
初學清見他面色黯淡,也知道他想到了什麼,故作輕鬆地轉換了話題:「那我可不跟你練武了,說不定我也是璞玉呢,不能被你埋沒了。其實我不是沒有嗜好,只是沒有閒暇罷了,我好騎馬,好飲酒,如今邊賞這一路春光美景,邊騎行趕路,也愜意得很。等回京了,裴兄再陪我暢飲一番,豈不美哉。」
裴霽曦從回憶中抽身,回道:「好,那我得空就陪你騎馬,與你對飲。」
初學清搖搖想到了多年前,那兩個在校場奔馳著的騎馬的身影。她的騎術,便是他教的,每次坐到馬上,便會想起那段夕陽映照下的校場的路。
湖光山色醉人,粼粼波光晃眼,微風帶著暖陽的溫度拂在面上,融在這景色之中的人也變得微醺。
他們二人在此如畫美景之中,時而熱聊,時而沉靜,唇角的弧度出奇得一致,都向上微揚,唯有平靜的魚竿一直沒有迴響,似是連魚兒都怕攪了這份靜謐。
「初大人,侯爺,你們半天一條魚也沒釣上來啊!」輕風拎了一大兜子魚,帶著得意的神色瞥向他們身旁空空的魚筐。
連稚童也在嘲笑他們:「好羞好羞!我都撈上來兩條大魚呢!」
初學清和裴霽曦不約而同笑了起來,裴霽曦道:「我若能看見,拿個樹枝就不知能叉上多少條魚了。」
初學清看向那雙失色的眸子,她此刻也沒了先前的擔憂與惋惜,裴霽曦已能拿失明開玩笑,她也稍稍安心。
他們的魚筐雖空,可這晌午的時光,卻是滿的。就算京城有波雲詭譎在等著他們,但這滿滿的晌午,卻足以讓他們將那些忘卻片刻。
只是,初學清想不到,甫一入京,便有從前的舊人等著她,她這張與從前太過相似的面龐,如何瞞得了從前的舊人。
第86章 初侍郎……好像冬雪
一路走走停停, 終是是到了京城。
城門口是排隊等待查驗進城的人們,老老少少,比肩接踵。
初學清他們下馬向前望去, 從這排隊進城的人群來看, 京城一如既往的熱鬧,絲毫沒有受邊境戰亂以及樟安內亂的影響。
還未等初學清他們去排隊,遠遠過來一個騎著馬的青年。青年眉目清俊, 一身玄色衣袍,脊背挺直, 不苟言笑,見到裴霽曦, 下馬行禮。=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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