蓮覓也溫婉道:「以前還曾羨慕過初大人和桑大夫的感情,如今想來,只有女子才最懂女子,初大人幫我們良多,有何需要我們做的,我們義不容辭。」
吳長逸被那句「女子才最懂女子」刺痛,別過臉去,仿佛方才被人打了一巴掌似的。他多年來以為的夙敵,竟只是桑靜榆為自己謀出的生路。他沉默著,不敢附和他們。
桑靜榆謝過大家的安慰,看著緊閉的刑部大門,堅定道:「她不會有事的,她是我們的希望,她能讓寒門有出路,能讓奴僕有自由,也定會給我們女子尋個活法。」
裴霽曦剛走出來,就看見暗夜之中等待的幾人。
輕風先跑了上來,急忙問:「侯爺,初大人沒事吧?」
緊接著,桑靜榆也圍了上來,關切問:「聽說她受刑了,用藥了嗎?」
楊若柳與蓮覓也走近幾步,楊若柳問:「侯爺,我們能做什麼幫幫初大人嗎?」
而楊若柳的兒子席禎則竄到近前,拍著胸脯道:「師父,我娘若幫不上什麼忙,我可以,您若劫獄,帶上我!」
楊若柳身旁的柴富貴上前拽住席禎的衣領:「刑部大門外就嚷嚷劫獄,你是怕初大人身上的罪名不多嗎?」
席禎掙扎著甩開柴富貴的手,忿忿道:「我看初大人是最好的官,男子也罷女子也罷,能為百姓做事就是好官,都說女子不能做生意,那我娘當掌柜也當得好好的,葉老闆也把生意都做到京城來了,還有明履營那麼多女將,都是巾幗梟雄。男子可以做的,女子也可以做!憑什麼就把初大人下獄了呢?」
「好了!」一直沉默的吳長逸喊了一聲,「咱們安靜,聽侯爺說。」
裴霽曦掃過眼前這些人,將方才心頭對景平帝的怒意按下,鎮定道:「輕風,你找人快馬去趟勐城,請我姑母上書諫言。吳將軍,請你聯繫下初尚書相熟的官員,看可有人願意為她請命。蓮娘子,勞煩你編個童謠,講述初尚書的功績。席禎,找些你相熟的孩童,將童謠傳出去。楊掌柜,若有相熟的說書先生,也勞煩將她的功績再講一講。」
幾人紛紛應下後,裴霽曦讓他們先回家,再等他消息。
待楊掌柜一家及蓮覓都走了,裴霽曦最後又看向桑靜榆,嚴肅道:「桑大夫,初尚書一直對你隱瞞女子身份,以不能人道卻允你行醫為由進行騙婚,此事,你概不知情。」
桑靜榆不可置信地搖著頭:「怎麼能這麼說呢?明明我們一路扶持走過來的,我怎麼可能不知情呢?」
「這是她的交代。」裴霽曦喉頭滾了一下,咽下那滿腔的不忿。
吳長逸攬住桑靜榆,低聲安慰:「初尚書如此安排,必有她的道理,你多說無益,說不定還會給她添亂。」
「添亂,我什麼時候會給她添亂?」桑靜榆抱怨著,「她的公務從來也不和我說,遇到什麼難處,也都自己抗,出了這麼大事,她竟先想著保住我,那她呢?她自己可怎麼辦!」
「陛下一向器重初尚書,何況如今初尚書在民間威望頗深,我們只要按侯爺所說的去做,定能幫到她。」吳長逸輕聲哄著桑靜榆。
裴霽曦卻感同身受,他知道這滋味,他至今仍記得他與初雪晴夜遊江南之時,她那句「愁前路漫漫,卻要踽踽獨行」。她的獨行,根本不是沒人相伴,而是她把別人都推得遠遠的,自己抗下所有。
可這次,他不能讓她自己去面對。他眸間閃過一絲陰鷙,冷冷道:「輕風,幫我遞個請安折,我要面聖。」
第134章 不若賜臣一死,以此明志。
楊若柳離開後, 讓柴富貴送席禎歸家,自己則直接去了葉家。
她進門的時候,正好碰見吏部侍郎范英彥離開, 福身行了一禮。
范英彥點點頭, 他看過女兒,準備離開。雖說現下葉家門前已經鮮少有人再來鬧事,可近日來, 他都是趁著夜色才來看看女兒,以免遭人口舌。
楊若柳想到了獄中的的初雪晴, 便問道:「范大人可知初大人出了事?」
范英彥微微一頓,道:「下午得了消息, 便與蘇尚書商討過此事,蘇尚書如今已進宮求見陛下, 為初大人求情。他怕人多會惹陛下不快,便沒讓我去。」
得知蘇尚書為初雪晴求情, 楊若柳心頭稍稍鬆了口氣, 但也試探道:「不知范大人能否幫幫初大人,畢竟初大人於葉家也有恩。」
范英彥點點頭:「此事不必你說, 我也會竭盡全力。」
楊若柳猶豫道:「先前葉老闆不知初大人是女子,可能有些誤會,不過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