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兄消消氣,不是有意的。」
安蘊秀坐下與之對談:「畢竟對方堪堪出手試鋒,我怎麼著也得試探著來。」
她自是清楚洪家有意策反自己的親信,妄圖瓦解己方。也知道了奉山縣人堅定擁護的態度,田鵬程即便在只身面對洪繼昌時,也分毫沒有表現出一絲對她不利的言行或態度。
說不感動是假的,但是面對對方送上門來的好處,她的選擇依舊是收下,所以才將計就計為田鵬程爭取。只不過在他看來,自己這番舉動像是沒把他當自己人似的。
田鵬程原本梗著脖子鬧彆扭,聽她好聲好氣地解釋,不知不覺間也沒了脾氣:「那你替我撈好處,不會給自己招來麻煩嗎?」
「洪家先傳遞出提拔你的意思,我這不過是順從長官心意。」
安蘊秀渾不在意:「而且我已經替梅成新覺他們爭取過了,給我點時間,高低也得給闕香撈個官兒噹噹。」
聽到這話,田鵬程才算鬆了口氣:「那你試探出什麼了?」
「這個嘛……」
安蘊秀眯了眯眼,回想一圈後得出結論:「不能說那位沒手段,但人心是複雜的,他顯然想得簡單了。」
就比如,幕後之人想不到威逼利誘對奉山縣來說都不管用,同甘共苦的情誼使得他們認準了安蘊秀這個人;也想不到徐知府沒有拒絕也沒有照做,而是選擇了第三條路,悄悄把信送到了自己這裡。
如今與那位對手的交鋒似乎處於微妙的平衡狀態,安蘊秀思考許久,覺得兩支箭一起折斷似乎太過猖狂,先保住奉山縣,徐知府的這支箭倒是可以讓它再飛一會兒。
一來麻痹幕後之人,二來留徐開榮條命在,畢竟親手了結仇敵才算痛快。
「徐知府正四處奔走著救徐開榮呢,我們別插手,他大概年後就能釋放。」
安蘊秀正這般說著,門外忽然多了兩道人影。她聽到楊新覺樂滋滋的聲音:「沒事沒事,蘊林就在屋子裡呢。」
「不打擾不打擾,他問起你好幾次,一直掛念著呢。」
楊新覺熱情地招呼著,閃身避讓後,江抒懷的身影顯現出來。
安蘊秀兩眼一黑。
雖然自己確實提過江抒懷幾次,也確實有意冰釋前嫌,但當初鬧掰的理由之一,似乎就是自己對於到手的仇敵把柄不屑一顧,放了仇敵一條生路?
眼下時隔多年頭一次見面,竟又是當初的景象重演。江抒懷神色淡淡,安蘊秀卻覺得渾身不自在,尷了個大尬。
「你下回進來敲門!」
她朝楊新覺低喝,說完又覺得似乎有歧義,連忙補充道:「……我不是說你。」
江抒懷搖頭示意無妨,也不知是對這句話表態,還是為她這多年未變的處事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