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是自己多心了。她扶著心口,一遍一遍告訴自己。
公雞鳴叫,東方既白。一夜都沒怎麼睡好的楊氏早早起了來。在走廊里碰到早起去練功的沈秀,楊氏駐足。
「娘,今兒起這麼早?」沈秀一邊往前走,一邊拿著小木劍比劃著名。
楊氏打量她。
沈秀握著小木劍,白淨的面龐上,帶著淺淺的笑,「娘?」
「秀秀,你早食想吃些什麼?」
「雞蛋灌油條。」
「哎,行。」
沈秀照例去壩子上練武。比劃招式時,謝扶光來了,她道:「你傷都沒好,來做什麼。」
「小傷,並不影響教你武功。」
「小傷也要等完全好了之後再說,免得不小心動一下就拉扯到傷口了。」
「我不動。」
「那行罷。」
練了會兒功夫,沈秀把沈有財叫來。
「爹,咱倆來比試比試。」她之前學過半個多月的武功,這次回來後,又學了這些天,基礎打得不錯,她覺得自己的力氣和耳力等等方面長進了不少,因而她欲試試自己現在的功夫能不能打得過沈有財。
沈有財雖沒有武功在身,但他長得壯,有一身蠻力,尋常女子並不能製得過他。沈秀之前也是制不過他的。
「比試比試?」沈有財瞅瞅閨女的小身板,他生怕自己傷了寶貝閨女。
瞧出沈有財的擔憂,沈秀道:「爹,我可是學過武功的,你不一定能打得過我,你給我盡全力,不要放水。」
「啊?」
「我說不要放水,要盡全力,認真一點。」
「那……行。」
沈秀退開一步,運氣,發力,出招快准狠,直擊沈有財最脆弱的關節。兩招便將沈有財壓在地上。
沈有財趴在地上,愣愣的,欲起身,卻起不來。沈秀一隻膝蓋壓在他背上,力道大得他完全抵抗不開。
「哎喲!」沈有財欣喜道,「閨女,厲害啊!」
沈秀將他扶起來,「爹,你沒放水吧?」
「我甚至都來不及反應,哪裡沒放水,哎喲老天爺,我閨女咋這麼厲害了!」
沈有財高興,沈秀也很是高興。她能打得過沈有財,以後就不用再怕沈有財同等高壯的男人。
她正高興著,司馬燁的侍從又來喊,「姑娘,殿下他又不舒服了,您快去看看罷!」
房間裡,司馬燁靠在床上,蹺著腿,盯住門口不錯眼。門邊的侍從給他使了眼色,他立刻裝出虛弱難受的模樣,在榻上歪來歪去。
不多久,沈秀進了房間。她坐到床邊,「你又不舒服了?」
他捂頭,「頭疼。」
她去探他額頭,「大夫呢,還沒來?」
侍從回道:「在路上,快了。」
眼角餘光發現謝扶光在門口,司馬燁斜了斜他,接著捂住胸口,虛虛弱弱道:「這裡也難受。」
沈秀無言。她嫌司馬燁浪費她時間。可到底是自己作的孽,當時要是自己不衝動地試探司馬燁,現在就沒這一回事兒了。
司馬燁:「頭真的很疼……」
沈秀摸他額心,也沒見發熱。
門口,謝扶光的目光在沈秀與司馬燁身上逡巡,旋即轉身走開。
回到房裡,謝扶光取下肩頭纏傷口的裹簾。肩上傷口結了血痂。
白皙修長的指節輕輕觸摸血痂,他歪歪頭,眼神變得有些喪病和神經質。
爾後,他一點一點撕開血痂,血珠慢慢從傷口滲出來。撕完血痂,他用力一按傷口,傷口瞬間崩裂,鮮血崩出來,染紅了他的鎖骨。
沈秀坐在床邊,等著大夫給司馬燁把脈時,忽而外面傳來一道聲音,「沈姑娘!沈姑娘!大夫還在這裡麼?主上他傷口裂開了,得請大夫去瞧瞧!」
「謝扶光他傷口裂開了?」
「裂開了,流了好多血!沈姑娘,您快和大夫去看看!」
「大夫,您————」沈秀轉向大夫。
司馬燁哼哼起來,「疼……」
大夫很是為難,「殿下這裡還沒看完呢。」
沈秀起身就走。司馬燁連忙叫住她,「沈秀,你去何處?」
「我去謝扶光那裡看看。」
「不就是傷口裂開了,止血擦藥不就行了。」他從鼻子裡哼出氣,「你去做甚麼。」
謝扶光的侍從:「沈姑娘,您快去看看吧!」
「那我先去那邊看看。」沈秀頷首,頭也不回離去。司馬燁面色一變,直接把脈枕摔到地上。他咬牙切齒,罵謝扶光,「賤人!」
大夫見司馬燁發火,瑟瑟發抖,不敢再吱聲。世子脾氣這樣不好,也不知會不會一個不高興遷怒與他。早知他就不來演這一齣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