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姓王,家裡有座山,夏天種西瓜,就叫她王婆了。」
宴明舒驚訝:「有座山?」
「對,這些年在外工作,王婆攢點錢蓋房子開農家樂,景色特別好,等夏天閒下來可以去玩。」
宴明舒:「那開了農家樂,她怎麼還在工作,不回家享福嗎?」
金姐說:「工作又不忙,兩個人就做一個人的飯,一天最多忙一個多小時。蒲先生給的工資很高,還包吃住沒其他花銷,不用做飯的時間還能出去走走,比在家呆著舒服多了。」
宴明舒幾番猶豫,最後還是沒忍住好奇,冒昧詢問:「姐,蒲滄一月給你們開多少工資?」
這事也算不上什麼隱私,自己不說宴明舒完全可以去問蒲滄,金姐索性就自己說了:「一月三萬二。」
三萬二,兩個人就是六萬四,這個數字……
宴明舒若有所思。
金姐問:「怎麼了?」
宴明舒搖頭:「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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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來的路上遇到堵車,到家的時間比蒲滄預想中的晚了五分鐘。
別墅客廳里的燈沒開,夕陽透過窗子照過來,光線暗淡,餐廳的燈大開著,在走廊盡頭的地磚上照出一片光亮。
他走過去,看到坐在餐桌前看手機的宴明舒。
注意到聲音,宴明舒放下手機招呼:「快來吃飯。這可是我第一次嘗試炒菜,幸好有金姐幫我。」
蒲滄才看到桌上的飯菜。
小碗米飯冒著熱氣,宴明舒面前的那幾道菜裝盤好看,自己座位前的菜……
大塊雞蛋和顏色稀疏的番茄汁混在一起,土豆絲是詭異的褐色,手撕包菜看上去賣相倒是還不錯。
蒲滄坐下,先夾塊手撕包菜。
一口下去先是鹹味,隨後才嘗到裹在包菜里的甜。不是蔬菜本身的甜,就是糖。
沒想到蒲滄第一口就是包菜,宴明舒沒敢吭聲。
炒番茄雞蛋時先把雞蛋差點炒糊,幸好金姐及時改火候,後來炒番茄時為了把番茄炒爛加很多水,把番茄炒得寡淡無味,偏偏為了調味放點糖,順手把糖罐放到手邊。就在把包菜煮好炒熟時,不小心把糖當鹽放進去了。
意識到這點後他把炒好的菜用水沖了一遍,然後重新下鍋炒,為了壓住糖的甜味,加很多的鹽。
他自己沒覺得怎麼樣。
是金姐切完土豆絲這麼一看,委婉問他放這麼多鹽會不會咸,他才意識到鹽也放多了,於是又放點水沖淡味道。
總之味道應該挺詭異的。
蒲滄嚼碎,咽下,又開始嘗放了太多醋他光是聞到都酸得睜不開眼的土豆絲。
宴明舒覷他的臉色。
蒲滄倒是沒面目猙獰呲牙裂嘴,只是咽下去後去接了杯水。夾土豆絲用水一涮,接著吃。
吃飯的人都沒說不好吃味道詭異,宴明舒也就當不知道自己炒出來的菜是什麼味道,低頭吃自己的。
他夾了只翅根。
突然聽到蒲滄開口:「手怎麼了?」
宴明舒愣一下,順著看自己的手,看到拿筷子的手指上一片紅痕——是最後炒番茄雞蛋時被滾燙的鍋沿燙到的。前兩天做飯沒敢炒菜,只敢放薄薄一層油煎烤,現在有金姐,敢於嘗試炒菜了。前兩道菜還緊張兮兮,倒油後就距離兩米遠小心油濺,但前兩道菜都沒問題,他盲目自信放鬆警惕,就在最後一道菜時不小心把手指撞到鍋上,馬上被燙得跳出兩米遠。
還是金姐先反應過來,拉著他的手去沖涼水,沖十分鐘,傷口沒起泡,只是紅了。長長的一道,火辣辣的疼。
不過都二十多歲的人了,被燙一下也沒什麼。
宴明舒輕描淡寫:「沒事。」
蒲滄又看到他夾的菜,蹙眉,聲音冰冷:「為什麼是中午的剩菜?阿姨沒給你做飯嗎?」
他還真不願意啊?
宴明舒解釋:「我沒讓她們做,中午剩的飯太多了。」
「丟掉。」
「很浪費,我再吃一頓,今天吃不完就倒掉。」
「這頓就倒掉。」
如果是自己給蒲滄做的難吃飯,蒲滄倒掉也就倒掉了。但這是金姐王婆給自己做的,雖然沒有非常好吃,味道也算不錯,宴明舒不能接受這種浪費,堅持:「再吃一頓,又不讓你吃,我吃的。」
蒲滄看他,似乎還想說什麼。
宴明舒低頭:「別頂嘴,我今天多吃一點就能少浪費一點。浪費可恥,你不知道還有很多貧困山區的小孩沒條件吃好的。」
蒲滄冷漠:「那又怎樣,你省下來的又不能送到他們嘴裡。」
「你這人怎麼這樣,掃興。」
宴明舒不耐煩,「就算省下來的送不到他們嘴裡,我也樂意,浪費本來就是可恥的。」
他看蒲滄面前的三道菜,吩咐:「你也不能浪費,全部吃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