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沒再管蒲滄,悶頭吃飯。
吃到五分飽後,吃飯速度就越來越慢,看看桌上的飯菜,再看一邊的蒲滄。
蒲滄風捲殘雲,已經把那三道難吃菜吃得差不多了。
宴明舒:「……」
完蛋,忘了蒲滄不是正常人了,現在浪費的好像只有自己。
他又塞了一大口,加快吃飯速度。
菜色本來就沒達到他心裡非常好吃的標準,熱了兩次更是不好吃,他吃到八分飽後,就怎麼都吃不下了。
一邊蒲滄已經吃過飯,也沒走,就坐在椅子上,目光淡然看著他。
吃完幹嘛不走,坐在這裡幹什麼?
宴明舒又夾只翅根,咬一口,味同嚼蠟的咀嚼著。
蒲滄:「吃不下就放著。」
剛剛是自己叫囂著浪費可恥,現在對面吃光了,自己還剩下這麼多,宴明舒心虛,聲音也小了:「浪費可恥。」
蒲滄:「放著我晚上當夜宵吃。」
宴明舒沒吃完的翅根掉下來,在桌上濺起一朵油花。
他提醒:「這是我的剩飯。」
在他的目光下,蒲滄移開視線,故作平淡:「不是你說浪費可恥?」
他這個表現,讓宴明舒覺得自己這時候應該感動於他的改變和退讓。
但宴明舒一點都升不出感動情緒,他把筷子放下,不可置信:「你有病吧?現在知道浪費可恥了,要不是你中午怎麼都不肯吃,至於浪費這麼多嗎?」
蒲滄:「……」
宴明舒越想越無語:「中午剛做出來時你不吃,現在熱兩次不好吃了,你願意當夜宵吃了。」
「你吃難吃飯有癮啊。」
蒲滄沒說話,「唰」得站起來,居高臨下看宴明舒。
他本來就高,雖然瘦,但身材高大,現在這麼站著擋住光線,那種久居高位被捧出來的壓迫感就溢出來了。
宴明舒整張臉隱在暗影里,心下咯噔一聲,也不害怕,挺直脊背和他對峙。
最後還是蒲滄先走了。
宴明舒看著他的背影,再看看桌上的剩飯,困惑又驚異。
走到餐廳門口的蒲滄停住,微微偏頭:「出來。」
「幹嘛?」
宴明舒起身,跟著往外走。
蒲滄沒回答,帶著他到了客廳,從柜子里拿出藥箱。
宴明舒意識到什麼,蜷起手指。
蒲滄從藥箱裡翻出燙傷膏和棉簽,一邊看燙傷膏的生產日期一邊走過來,確定藥膏還在有效期內才擰開,告訴宴明舒:「塗藥。」
第11章
客廳寂靜。
其實別墅里不缺工作人員,做飯阿姨就有兩個,更別提還有負責打掃、整理草坪、維護家具……的工作人員。
宴明舒知道有這些人,卻很少見到除金姐王婆外的其他人。
可能是蒲滄的要求,他們除了工作時間從不出現在一樓。
但蒲滄從不限制宴明舒。
現在,他看著拿著藥膏朝自己走來的蒲滄,後退一步,就坐到柔軟沙發上了。
反而是蒲滄估量著距離,在他面前屈膝半跪下,拉住他的指尖,攤開放在膝蓋上。
抽出消毒濕巾,把他的手擦乾淨,這才旋開藥膏,用棉簽沾取,輕輕塗在傷口上。
微涼藥膏點在傷口上,緩解火辣辣的燙傷。宴明舒的心思卻沒在傷口上,而是看著蒲滄,心裡湧上困惑。
蒲滄的動作很輕,把藥膏點上去後,再用柔軟棉簽一點點撲開。沒有摩擦的動作,傷口沒感覺到一絲不適,就被藥膏均勻覆蓋。
塗完藥膏,蒲滄起身,丟掉棉簽,把藥膏放到桌上:「洗完手自己再塗一層。」
宴明舒先看桌上的藥膏,再仰頭看蒲滄:「你也知道我可以自己塗啊?」
那為什麼還要這樣給自己塗藥?
蒲滄表情一僵,只當沒聽見,走了。
宴明舒看著他離開的背影,目光游移眼神閃爍,在終於看不到他時,卸下所有力氣窩在沙發背上,不自覺嘆了口氣。
蒲滄這人有病。
他當然不是第一天知道這件事,從第一次見面蒲滄說恨自己時,就確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