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此刻,北京城的另一面。
包場後,整個清吧只有給孟舒桐過生日的人。優美鋼琴曲在半封閉里緩緩流淌,友人們一同舉杯相敬,香檳杯輕輕相碰,發出悅耳脆音。
裴敘坐在駱堯旁邊,接過一根香菸,夾在指縫借火點燃。
駱堯問:「你還抽菸,讓微微聞到怎麼解釋?」
裴敘說:「我怎麼解釋,你這話說得,我很怕她似的。」
「難道你不怕嗎?」駱堯戲謔笑著,「上回兜里不小心揣了根別人硬塞的煙,被小姑娘發現了,半天沒跟你說話吧。」
裴敘:「我回去之前洗個澡不就得了。」
駱堯:「你看,還是怕。知道不讓妹妹吸二手菸,在我跟前卻沒一點顧忌,怎麼著,我活該吸你二手菸唄?」
裴敘:「你今兒話怎麼那麼多。」
兩人閒扯著,聊到學校的中秋活動。孟舒桐那邊突然起鬨,說要看壽星和她對象和交杯酒。
裴敘算著日子問:「今天是農曆多少?」
駱堯說:「二十五。」
「我靠,」裴敘直接原地蹦起來,「今兒我妹親媽的忌日。」
他抬腿就要往外走,孟舒桐和她的朋友們剛好往這邊來,男男女女左右簇擁著,鬨笑著,遞上一杯紅酒。
孟舒桐臉頰粉紅,顯然很期待接下來的事。
她和裴敘談了小半個月,別說接吻了,手都沒怎麼牽過。交杯酒這三個字,聽起來就夠曖昧,喝完可以接個吻。
然而,裴敘和她擦肩而過,並未停留。
「我先走了。」
孟舒桐不敢置信,高聲叫住他:「阿敘!」
而後緩緩轉身,臉色鐵青地望著他。他也稍頓腳步,凝著劍眉,眼底浮著明顯的急切。
孟舒桐問:「你有什麼事,非得現在走?」
裴敘言簡意賅:「家事。」
兩個字就把女友推到外人的位置上,冷情到令人肝顫。
孟舒桐眼圈泛紅,裴敘看著又不太忍心,多解釋了一句:「我妹妹家裡的事,她從小沒了爸媽。」
沒爸沒媽的孩子,多可憐啊,孟舒桐再攔裴敘,就不合適了。
可孟舒桐陽曆生日在一個特殊的日子,她通常只過農曆。以後每年這一天,裴敘都要陪蔣時微,她永遠也不可能跟自己的男友過生日。
裴敘同時想到這一層,但也只是說:「玩得開心。」
「轟」地一聲,似有高樓大廈在孟舒桐腦海里倒塌。她轉身,看裴敘穿上外套離開,頭也不回。
朋友們在旁安慰,溫言良語她都聽不進去。
最後駱堯悠悠起身,意味深長說:「阿敘那寶貝妹妹,跟祖宗一樣供在家裡,不是誰都忍得了的。」
要不然,家世背景這麼好一大帥哥,怎麼會躲過早戀高峰期,活生生拖到大學快畢業才談上一個。
話里話外都很惡劣,卻也不能不算好心提醒。
要麼忍,要麼分。
正是感情最上頭的時候,孟舒桐咬緊牙關,硬著頭皮忍了下去,回頭又是笑吟吟的溫婉模樣。
第4章 家人 只要你開口,我什麼都願意
吃過晚餐,裴琰陪蔣時微給母親上香。
蔣時微把剩下的草莓蛋糕放在供桌上,自言自語說:「媽媽,這是草莓蛋糕,好吃的,你嘗嘗。」
話音剛落,眼淚沒兜住,「啪嗒」往下掉。
燒完紙,裴琰親自把蔣時微送上樓,叮囑梁媽好好照看,還給她留了一部新的平板電腦。
她窩在自己房間的沙發,玩黃金礦工,一路打到二十關還沒死。
裴敘又晚歸了。
她把平板扔去一邊,抱著小北極熊,淚珠一顆一顆落在毛絨絨的熊頭上。
熊是她來這裡的第一天,裴敘親手送她的。那會兒裴敘聽她哭,特別不耐煩,隨便從櫃裡抓個玩偶塞她懷裡,沒好氣地說:「給你,別哭了行嗎?」
對哦,他嫌煩。
蔣時微周身一凜,拿熊頭給自己擦眼淚,擦著擦著,眼瞼都被絨毛磨紅了。
裴敘就是這時回到家的。
蔣時微披頭散髮,跟北極熊玩偶較勁,眼睛紅得跟兔子似的,聽到聲兒抬頭看他,嘴一撇就要發作。=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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