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裡不管她怎麼努力,就是發不出聲音。她掙扎著,哭噎著,長睫掛滿眼淚,艱難醒來。
天還沒亮,北京回信了。
裴敘:「對不起,微微,我暫時去不了英國。」
時微沒問為什麼:「沒事,正好我也忙,再不好好學習我就沒大學上了。」
裴敘秒回:「現在四點整,你是沒睡還是早醒?」
時微:「醒了,準備接著睡。」
裴敘:「快去睡,晚安,好夢。」
時微:「晚安,哥哥。」
-
十七歲生日後,蔣時微抱著某種破釜沉舟似的心態,短暫切斷與外界的聯絡。
斷聯前,她給裴敘留言:「我不怎麼看手機咯,有急事打電話,我要好好學習天天向上,去Worcester college!」
裴敘沒給她打過電話,她懷疑家裡有事發生,但因為害怕聽到不想聽的答案,愣是忍住沒問。
反正不管出什麼事,即使裴敘擺平不了,爺爺也總能解決。
三月末,Eden代表學校參加賽艇比賽,賽前問蔣時微:「我能得到獎勵嗎?」
時微看著他,就像看到自己。
最後,她仁慈地點頭:「如果你贏了,Eden,你能得到想要的。」
Eden中學時就是學校的賽艇隊隊員,不幸的是,他進入大學,正好遇見幾十年來最弱勢的隊伍。
比賽過程中,他們一度落後。
幸運的是,Eden賽前興奮地跟隊友分享蔣時微的承諾。隊友們覺得自己肩負重任,為他拼了命,最後時刻實現反超,奪得桂冠。
「我做到了!」Eden上岸後四處尋找時微的身影,「嘿你看到我女朋友了嗎,她是中國人,是世界上最美好的姑娘。」
找了不久,Eden越過人群,把蔣時微一把拉進懷裡,親吻了她的唇邊。
「我贏了,」他激動地說,「女朋友,我來要我的獎勵。」
時微被這種狂喜感染,眼睛笑彎起來。
為Eden的得償所願,和自己對裴敘一瞬間的遺忘。
賽艇比賽結束,Eden開始計劃復活節假期約會。這期間,裴敘竟然一次都沒聯繫時微,格外反常。
假期之前,時微忍不住主動找他,問他最近忙得怎麼樣。
他回復很快:「不怎麼忙。」
時微猛地一噎,想問他「不忙為什麼不聯絡我」,猶豫再三還是沒說出口,裴敘也沒主動解釋。
過幾分鐘,時微心一橫問:「哥哥,你喜歡顏莉姐姐嗎?」
裴敘問:「顏莉是誰?」
時微放下手機,訝異而又迷茫。
情人節那天,裴敘和顏莉在裴宅見面,有照片做證。現在時微問起這事,他卻裝作不認識顏莉。
心裡沒鬼才怪。
被欺騙感淹沒了時微,她前所未有地感到生氣。
她想說你不要騙我,我寧可確切知道你在相親、談戀愛,也不想你這樣瞞著我。
然而到頭來,她又覺得自己沒有立場讓裴敘全部坦誠。畢竟她也瞞了裴敘很多事,說了很多謊,裴敘一輩子都不會知道。
她把眼淚擦乾,打字回覆:「我發錯了,抱歉。」
裴敘突然叫她全名,很正經地問:「蔣時微,你什麼時候回國?」
她條件反射般逃避:「不知道,課程太忙。」
裴敘說:「我在家等你。」
時微覺得裴敘語氣很怪,認真又嚴肅,像對待陌生人。
難不成被新女友管住了?這猜測讓時微不寒而慄,心臟顫了顫。
「不可能的,」時微心想,「能管住裴敘的女人不存在。可能裴敘只是單純對我冷淡了,覺得我無聊吧。」
用這句話哄完自己,她苦笑一聲,轉而給Eden回簡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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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上旬,學校放假了。
蔣時微簡直不敢相信,裴敘今年一次沒踏足英國土地,對她的假期計劃也沒有任何表示。
假期第一天,她坐在床上,安靜地冥想了一會兒,思緒漸漸清晰。
原來,這不是噩夢啊。=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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