恢復記憶後,裴敘理所當然把「自個兒收拾」解釋為「自個兒給蔣家當姑爺」。
管他什麼七年歲差,情同兄妹。
結兩姓之好,是兩姓就行。
時微一萬個不相信裴老會說出那種話,狐疑地瞅著裴敘。
裴敘十足坦然,就像裴老已經親手替他寫了聘書、下了聘禮,只等時微點頭。
時微忐忑問:「那算爺爺遺願的一部分嗎?」
裴敘順杆子爬:「算吧。」
時微說:「放棄遺產繼承,就可以不履行遺囑義務了吧?」
裴敘微愣,腦袋都給氣懵:「怎麼著,寧可不要錢也不嫁我?」
「那本來也不是我的錢啊!」
「白紙黑字寫了給你的。」
「法律規定可以簽字放棄。」
「不行——」
時微端起湯碗喝湯,狐狸眼睛藏好了,躲避裴敘視線的探尋。
沉默半分鐘,裴敘問:「那我可以追你嗎?」
時微差點嗆住,皺眉說:「我有對象了,你這是第三者行為。」
裴敘眉梢一挑:「我還就樂意給你當小三,成嗎?」
時微說:「爺爺今天才下葬,你就在這裡說些家風不正的話。」
裴敘不屑:「要說家風不正,從他兒子那輩開始就這樣。」
時微啞口無言。
裴敘嘆氣:「不逗你了。爺爺給你留的東西,你好好收著,那不是聘禮或者別的什麼,是給自家孫女兒的。」
時微:「那你還拿我開玩笑?!」
裴敘:「我說追你是真的。」
也不知道是氣的還是羞的,時微小臉紅透,一邊扒飯一邊說:「我明兒就去墓園給爺爺告狀,哥哥欺負我。」
「你指望老爺子降天雷劈我?」
「你等著,爺爺再也不保佑你。」
「行,我等著。」
「……」
-
晚餐在吵鬧中吃完,時微悄悄舒一口氣。
至親離去,裴敘的精神狀態比預想中好一些。也許是裝的,也許堅強慣了,不管怎樣,時微不再像一開始那麼擔心。
過了十點,時微準時上床睡覺。
睡前習慣性刷手機,查閱一整天的信息。Eden給她發了很多,她逐條回復,跟他說自己一切安好。
Eden:「謝天謝地,我希望你沒有太過傷心。」
時微:「我還好。」
Eden:「你想我嗎?我很想你。」
時微心內咯噔一下,沒回復。
Eden又說:「對不起,我問了一個蠢問題。如果我的家人去世,我一定沒時間想別的事。我只是想告訴你我愛你,如果你感到難過,我隨時都在,請忽略時差。」
時微:「我也想你,Eden。」
和Eden聊完,時微放下手機,準備正式入睡。
山里氣溫較山下低,晚間沒開空調,有山風徐徐吹進室內。
時微頭沾著舊枕頭,心裡空落落,翻身仰面去看床帳,一串串千紙鶴在風中展翅,像是活的。
她過了兩年山那邊、海那邊的生活,再回這張從小睡的床上,竟然感到一絲絲陌生。
好比最熟悉的裴敘。
這兩年從校園進職場,人越發利落挺拔,即使在病中,也可見眉峰日漸凌厲。
與之相反的,是他在時微面前的姿態。
要說寵慣疼愛,和小時候一模一樣,沒什麼變化可說。就因為小時候也那樣,到現在他心懷不軌,外人也看不出異常。
只當是敘少爺把蔣家孤女劃歸內圈,一面是高山陷落的溫情,一面是父子爭奪話語權。
蔣時微覺得自己實在想太多,孟姐姐在的時候,她要跟孟姐姐比。
孟姐姐早不知道去哪兒了,她又要想裴明安跟裴愛琳——那枚意味不明的戒指,那顆不敢揣測的裴敘的心。
無非是近鄉情怯,她不敢信。
可裴敘這個人,又那麼不肯委屈自己——時微嘆氣,心裡一會兒想爺爺,一會兒想裴敘,宛如掉進情緒旋渦,哪裡都不好受。=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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