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羅布藏袞布雖然疼愛娜仁,但對於自己這個公主妻子,卻並無多少愛慕。他最愛的,其實是葛爾丹之女,鍾察海。
「鍾察海?」康熙任由太醫包紮胳膊,他此刻還算清醒,忍著劇痛道,「難為你還是個情種。」
康熙三征葛爾丹,鍾察海在其父死後降清,嫁給二等侍衛蒙古旗人沙克都爾,其兄長色布騰巴勒珠爾也入宮擔任一等待衛,兄妹二人從此被困在京城,不得離京。
「你不怕朕殺了鍾察海?」康熙玩味道,「你到底是為她報仇,還是想送她去死?」
聞言,羅布藏袞布臉色變了,卻最終化作笑容:「皇上,你的大兒子與我合作,想送你的二兒子去死,難道他當真不知道,我的野心嗎?」
康熙臉色不變,他心知,這不過是羅布藏袞布的誅心之言。
「你一手培養的太子,只會使些婦人手段,你那日受傷,他何曾有過關心,不過是怕你發現真相,才夜半窺伺!他若是無心,如何會被挑撥?」羅布藏袞布笑得愈發張狂,「若是真的被你發現,你猜他會做什麼?」
康熙聽到這,雖知是此人挑撥,心中卻也生出了懷疑——其實這懷疑一直都在,從「天下豈有三十年之太子」,便有了一顆種子,而索額圖死後,這顆種子更是愈長愈旺盛,而今已然是樹大根深,無法拔除了。
「你的背後,還有何人?」康熙其實一直有在羅布藏袞布等王爺身邊安插探子,尤其是塞外行圍之時,因此他手下必然還有隱藏在背後之人。
「並無,」羅布藏袞布笑得肆意,得意道,「讓你失望了,我最尊敬的恩赫阿木古朗汗。」
康熙也並非是吃素的,他問道:「車凌三魯普,還活著吧!」
羅布藏袞布臉色微變,本想不承認,卻逃不過康熙的觀察。
噶爾丹的另一個兒子,車凌三魯普,在入京途中卻死於天花。其實此人非但未死,反而藏匿到了羅布藏袞布之處。
羅布藏袞布少時便愛慕鍾察海,一直對於她不能嫁給自己無法釋懷,更是在車凌三魯普的挑撥之下,恨上了康熙。其實,羅布藏袞布不只是為了那點年少情愫。
葛爾丹不只完成了準噶爾汗國的統一,曾是衛拉特地區的活佛,還超度過鄂齊爾圖汗的兒子噶爾達瑪,宗教地位頗高。羅布藏袞布便是他的學生,更是最忠實的信徒。
靜默的氛圍之下,系統的聲音又一次響起:「這羅布藏袞布是不是,小說里常說的『為愛瘋狂』?」
璟瑄嘲弄地笑笑:「你又從哪裡看來得?這羅布藏袞布的確是為愛瘋狂,可惜他愛的是自己的信仰,絕非那拿來當藉口的『鍾察海』。」
「為何這麼說?」系統還是不太理解,「他不是為了鍾察海嗎?」
「巧言令色罷了,」璟瑄對系統說道,「你不要聽他講了什麼,你要看他做了什麼。」
羅布藏袞布做了什麼呢?不論他成功與否,他都讓鍾察海身陷危險之中,這個他心心念念的女子,會被康熙遷怒、會與丈夫生出嫌隙、會被更加嚴厲看管,甚至悄無聲息地死去。
他不止不愛,他或許自己都沒發現,他恨鍾察海,他恨她為何投降清廷,如此沒有骨氣,因此他要她因為自己的懦弱,受到懲罰。
羅布藏袞布真正愛的,哪裡是鍾察海,他愛的是他的活佛,他的信仰。
「宿主,這個問題太複雜了,」系統似乎有些卡頓,「那你呢,你有愛的人嗎?」
「沒有。」
愛的人沒有,但是喜歡的,好像是有一個。
璟瑄跪在地上,膝蓋有些疼,卻莫名想起了一個人,還有一個棕色的瓷瓶。
與此同時,花卷已經急得不行,她見璟瑄遲遲未歸,便想找御前的小宮女打探消息,卻險些被當成賊人,還好碰上了秦先生。
「先生,你怎麼也在這裡?」花卷有些激動,卻依舊著急,「我家公主此時仍然未歸。」
秦遠為何會在此?自然是因為同樣的擔心,只是這話他不好說。
「你稍安勿躁,」秦遠安撫道,「公主不會有事,與其亂了陣腳,不如你準備好東西,等公主出來。」
花卷聞言,點頭應道:「多謝先生指點。」
是呀,著急有什麼用?不如給公主準備些吃食,夜裡還是有些寒涼,也得再備個披風……花卷拍了拍自己的腦袋,下次還是要想公主所想,盡好自己的職責才是!
花卷轉身便走,回去收拾要準備的物件了,秦遠本想說些什麼,卻最終還是沒開口。
不巧的是,花卷剛離開,璟瑄便從御帳中出來了,康熙憐憫她護駕之功,敲打一番,便放她去休息,但大阿哥與太子還跪在帳篷里。
她知道,這哪裡是要她休息,只不過是後面的她不能再聽罷了。
一瘸一拐地出了帳篷,她的膝蓋隱隱作痛:「系統,不能來點膏藥嗎?」
系統詭異地沉默,璟瑄惱怒道:「要你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