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奈落也忌憚三分的巫女桔梗,」這不講理的男人偏偏不依不饒起來,「只有這點能耐?」
她又擦拭了一瞬臉頰上不止的鮮血,冷靜道:「不是所有人都擅長正面對戰,殺生丸。」
聽到自己的名字,對方臉色更沉:「所以,這就是你奪我身體的理由?」
奪?這個字眼用得微妙,令她不禁失笑。
誠然,在這種境遇之下,他有這種質疑並不奇怪,從結果導向而言,的確是他的損失更大——
畢竟她的軀體已是一具陶土,不知是人是鬼。要用已死之人的魂靈茍且偷生這種事,正常人都不干,何況是高傲的殺生丸。
所以,她這個顯而易見的「得利者」,自然也就難逃嫌疑了。
可她現下,也只能在與他頗有距離的地方搖了搖頭,既不知他是否看見,也不知他是否信服,再平淡地添上一句:「不,事實是,我對此並不知情。」
回答她的,是第八支直擊腦顱的殺意之箭,代表著他的態度。
桔梗不算吃力地躲過了這個強硬的回答,可瞄了一眼剛剛被這箭所裁下的幾寸銀白髮絲,也再一次在心中應證了自己起初對這個男人的看法。
——不講理,而且,難以交流。
她心中無以奈何,糟糕的是,她也不擅長向一個固執的妖怪費勁口舌地去解釋。
就按照最簡單的方式解決吧,只能這樣了。那具陶土之軀的弱點,她比誰都要清楚。
於是,在湖水與森林之間,在微風與殺意之間,在巫女與妖怪之間,她再一次慢慢地拔出了腰間的長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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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嘶……阿玲啊,你剛剛有沒有聽到裡面有什麼動靜?」
聞聲,黃衣的幼女與身後所倚的雙頭坐騎一齊轉過頭來,六束茫然的目光同時扎在邪見的身上,頓時令他有種曲高和寡的孤寂感。
「哞~」
「動靜……啊,我聽見裡面有好多鳥叫欸,邪見爺爺。」
「不是……不是鳥叫啦!是打鬥的聲音,你們沒有聽見嗎?」
玲和阿哞沒有猶豫地搖頭:「沒有呀,裡面怎麼會有打鬥聲呢?」
「對啊,裡面怎麼會有打鬥聲呢?」
這卻是把邪見給問住了。
根據殺生丸少爺今天不尋常的反應,加上他們今天才改變的這不尋常的路線,加上讓他們等待的不尋常的時間,還有這沒有確定但是不尋常的打鬥聲……
「等等……難道是!」邪見一個激靈,大呼出聲。
「邪見爺爺,你別大呼小叫啦,等會兒殺生丸少爺聽見又要不高興了。」
玲顯然被嚇了一跳,隨即在一旁小聲地勸說。
可邪見當然是聽不進去的——在他的心中,殺生丸少爺此時分明是被襲擊了,他又怎麼能在這裡無動於衷?!
只見他連忙拾起自己手邊的人頭杖,銅鈴大的眼睛此刻只透露著一股焦急與不安,舉著比他高兩個頭的長杖就要往森林裡面跑去,留下幼女與坐騎對視一眼,儘是茫然。
「阿玲,阿哞,你們在這兒等我一下,記住別亂動啊!」
「邪見爺爺,你去幹什麼呀——」
「我去幫殺生丸少爺,記住了,千萬別亂跑啊——」
他跑得很快,隨著身影遠逝,很快的,回聲也被森森林木給吞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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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面的高強度戰鬥從來都不是她的強項,儘管她已「霸占」了這具無論體格、資質還是血統都無比優越的軀體,但不擅長的事情,她絕不貿然去嘗試。
她知道自己的弱點,更明白自己的優勢。
殺生丸看著她手中所握的天生牙,眼中漫上一股玩味。
「哦?終於露出本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