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動柔懦溫良之人,最好的辦法是示弱,激發其保護欲。梁道玄乘勝追擊,只說自己剛到帝京,有多讓人瞧不起,一眾人都等著看他笑話,他的壓力,他的困境,他的憂思,可憐的妹妹縱然貴為太后仍然以淚洗面,孤獨的外甥一個人高居廟堂之上卻連玩伴都沒有。
當然,他到帝京時雖說前路未卜,但吃好喝好甚至還胖了兩斤,全然做足準備,遊刃有餘,但不代表他沒有面對這些,梁道玄認為,自己還是說了實話的,只是這實話有一些必要的藝術加工,依然無傷大雅。
柯雲庭聽得心驚神傷,眼眶瑩潤有淚,時而同嘆,時而撫心,他以為梁道玄貴為國舅,又是如今科舉新恩風頭正勁,威勢自不可當,誰知竟是一如此苦命的可憐人……
柯雲康離開後,忙了些瑣事,靜下心一坐,左思右想,仍是不放心柔仁的二哥單獨和未來妹夫相處,雖看起來這位梁國舅溫雅有餘,但到底是當朝國舅爺,又在伯爵府長大,稍有些脾氣,二哥那般軟的性子如何承受?
他在自己房中坐臥不寧,左思右想,叫來方才的仆廝道:「你去二爺書房送些新鮮茶點,看看他們聊得如何,回來秉明。」
不一會兒,腿腳麻利的僕從便折回,如實稟告:「三老爺,二爺和國舅爺聊得起勁兒,書房裡的笑聲能透到外面來,小的進去時,兩人正品評文章詩作,二爺拉著國舅的手,跟親人似的。」
柯雲康震驚了。
他命人出去,自己一人在屋中踱步,心道:姓梁這小子,本領不小,段位也有些高。自己的二哥是悶葫蘆性子,言語少,心思純,最不善交際,從前在書院總被人欺辱,這才回來閉門造車,可誰知一會兒功夫,竟讓二哥與他言談投契,當真厲害。
思及此處,他更是焦慮。自家小妹個性也是靜默柔順,這小子心計遠勝常人,萬一存了壞心……不行,他得去會會此人!
柯雲康更衣完畢,他的夫人正回房中,見到丈夫還在,奇道:「爹在前面找你好久了,我以為你已經過去了,怎麼還在房裡悶著?今日客人多,有些也是衝著你來的,你快去吧。」
「前院的事先放一放,救二哥要緊。」說完,柯雲康大步流星邁出門去。
……
一個時辰前,收到梁道玄前來拜訪消息的柯家人不止兩個兄弟。柯雲璧聽到這個消息時正預備去見幾位堂表姐妹,聽完後她反應如常,只說了句知道了,預備該幹嘛就去幹嘛。
「小姐,國舅爺帶了不少節禮上門,有一件是點名吩咐送您的。」
柯雲璧站住了,說道:「是什麼?」
侍女命人抬進來一個半大不大木頭箱子,嚴嚴實實,兩個女子雖能抬動,可看上去也不是輕巧。
「不知是什麼呢……」侍女瑞雪讓人放下後出去,用頗為嫌棄的語氣道,「有股潮腥怪味,難道是未來姑爺下水打魚撈上來的河鮮海味不成?」
「那不是挺好。」柯雲璧面無表情說玩笑話時,有種反差的沉靜,「未來夫君上山下海樣樣都行,大概我是有口福的。」
瑞雪噗嗤笑出聲,可想了想,決定嚴肅起來,認真道:「小姐,這要是魚什麼的,你可不能再養死了!不然將來成親後,姑爺問你花怎樣,你說快死了,問你魚怎樣,你說沒活成,這……這也太傷夫妻感情了!」
「還沒成親呢。」柯雲璧拍了拍箱子,「況且好像不是活物,死得最好,我什麼都不想再養了。」
「這國舅爺真是個怪人……」侍女抬起箱子蓋,話到一半忽然噎住。
不只是她,柯雲璧也楞在當場。
箱子裡沒有什麼活魚死魚,而是滿滿的泥土,泛出潮潤的濕氣。
柯雲璧只一晃神,當即聲都高了高:「讓送東西的人回來。」
兩個外面的侍女回來後,柯雲璧語速都比從前快了:「梁國舅只讓送來這個,還說別的沒有?」
一個侍女回道:「外面分禮傳話的嬤嬤說,國舅爺讓告訴小姐,這土是他從前自南方帶回來的巫嶺土,給花添上土即可。還有,他說,現下天干,已經可以一天澆兩次水了。」
柯雲璧呆呆站著,雪瑞機靈,讓兩人下去,忙問小姐:「有什麼不對麼?」
「雪瑞,你還記得那日我們出去尋人治花時,遇見的那個男子麼?」
「記得!」叫雪瑞的侍女當即橫眉立目道,「那個孟浪之徒,李姆媽說他話多沒安好心,小白臉皮囊好看,眼睛可毒了,一個勁兒往小姐身上瞟,說不定是那分桃斷袖的!啊呀……呸呸呸,後面這句小姐你當沒聽到,姆媽不讓我說出去的……」=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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