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哲也懊惱地捂住了頭。
「素日出門總是湄娘照顧我的起居用度,乍然離了她,我就忘了這許多,」他手指在發間胡亂抓了抓,苦惱道,「前輩,仙試既已報了名,便沒有棄賽的,無論如何也得比上一場才行啊。」
「我知曉。」
左不過是登場認輸,丟人而已,姚珍珍在心中長嘆一聲,苦中作樂地想到。
***
是夜,經歷白天一場風波,勞心勞神,又有遷徙勞頓,陸哲身心皆疲憊,與姚珍珍商量著分配了床榻後,他幾乎是毫無阻礙地進入了黑沉的夢鄉中。
姚珍珍靠在軟榻上,直到屋內青年的呼吸長時間變得均勻後,才睜開了眼睛。
倒真是養尊處優不諳世事,所以這樣毫無防備。
推開窗欞,離開這間船艙前,姚珍珍回頭望了一眼身後青年安詳的睡顏,心中暗哂。
舷窗推開時發出輕微的一聲響動,但在甲板上巡視的劍宗子弟看過來時,那處窗欞已經恢復了合攏的姿態。
姚珍珍走在月色中,那柄被她用來防身的短劍別在了她的腰間,華光四射的寶石劍鞘被黑布纏住,恢復了兇器樸素的面貌。
她的腳步輕巧,速度卻極快,幾乎是眨眼間便掠過了整個前甲板,與她擦肩而過的巡邏弟子卻好像都對她視而不見,只有一個敏銳些的女性修士在姚珍珍離開時疑惑地撫摸了一下自己的面頰。
「起風了?」那個年輕的女弟子小聲地嘀咕了一句。
姚珍珍回頭多望了一眼最後路過的那個女弟子,尤其重點關注了一下她腰間繫著的腰牌。
劍宗有這樣洞察力敏銳的弟子,倒是值得多加培養。
不過這些都是之後需要操心的微末枝節了,她深夜出行,避開一眾人等,目標只有一個。
——那住在二層艙室內的「姚珍珍」。
只是在見到那冒牌貨的真面目之前,她還有一關要過。
二層艙室緊閉的房門前,玄衣青年與她沉默相對。
姚珍珍伸手按住了腰間劍柄,她從來都對這個師弟喜歡動手大於動口的習慣深有體會,即使此時並不打算與他兵戈相見,但身體也已經下意識做好了接招的準備。
「羽觴?」
果然,她只來得說出兩個字,迎面已是一道雪亮的劍鋒!
——不能讓他鬧出太大的動靜把其他人引來!
側身避過青年的幾下連刺,心念電轉間,姚珍珍已經有了主意。
「收手,是我。」
又是一劍落空,青年眉心已經擰了起來。
他的劍術是由劍宗大師姐姚珍珍親自傳授,一招一式皆有其影,而天下人皆知劍宗首座弟子,那位天下第一的劍修最擅一手快劍……故而,林羽觴相當自信,能在他手下走過十招的修士不少,但能如此輕易的躲開他的劍鋒,身法如此迅捷,動作如此遊刃有餘的,可實在是屈指可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