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向北張了張嘴,聲音還沒通過喉管,賀崢率先厲聲道:「你在酒里下了藥,迷奸是犯法的。」
黃敬南噗嗤一下笑出聲,「迷奸?」他陰狠地看著林向北,「你跟他說說,咱倆是迷奸還是情趣?」
賀崢握著林向北的力度收緊,回頭看他。
在賀崢冷厲的不容置喙的眼神里,林向北無所遁形,他知道的,他都知道的,是他自願入了黃敬南的圈套,可要他怎麼當著賀崢的面,撕碎這些不堪入目的腌臢?
林向北的喉嚨被渾濁的空氣堵住了,半天擠不出來一個字。
不管他開不開口,在眾目睽睽之下,賀崢卻始終沒有鬆開他的手,而是將矛頭一致對準了黃敬南,「無論之前的情況如何,現在我要帶他走。」
他截了黃敬南的話,把選擇權交回了林向北手中,「我想,他身為一個具有完全行事能力的人,是有資格決定自己跟誰走的吧。」
林向北的手心濡著一層冷汗,把賀崢的掌心也打濕。
黃敬南嘩啦推翻了桌面上的酒杯,玻璃酒液劈里啪啦碎了一地,話里不乏威脅,「林向北,別忘了我跟你說過的話。」
兩撥人對峙著,但站在林向北身前的只有賀崢。
他們仿佛回到了那個雨夜幽暗的並肩作戰的巷子裡,賀崢沒有讓林向北輸,林向北也要賀崢贏。
就這一次,他不計後果的,用行動表明自己的立場,他反握住賀崢的手,很緊、很緊,比賀崢拽著他時還要重力,乃至他左手的每一根指節都在咯吱咯吱地痛響著,一種拼盡全力的託付。
不想以前,不想明天,漫漫長路,沒有路牌,沒有終點,連東南西北都分不清的迷惘,但因為隔著悠長歲月重新牽住了賀崢的手,仿佛共享了一顆心臟,兩個人擁有同一個身體。
他只有他,他也只有他,林向北感到前所未有的無懼與滿足。
作者有話說:
小北(遞出):嘀,好人卡!
賀律(冷麵):TD
第21章
賀崢是考慮過不再管林向北的。
林向北想陪酒,那就陪酒,林向北想墮落,那就墮落,林向北不介意江傑外遇,那就跟爛人一起沉淪。
可那是林向北,是他一點點看著長大的曾經呵護過的林向北,做了再多錯事再壞再惡劣也是林向北,賀崢怎麼可以做壁上觀讓這些人把他像泥一樣踩在腳底下?
除了在床上,此前他只見過林向北掉過一次眼淚。
是賀奶奶離世後,林向北抱著愴痛不已的他張著一雙紅通通的眼睛望著他邊哭邊說:「賀崢,你還有我。」
連眼淚都為了賀崢而流的林向北,是懷抱著多大的無助才會在逞強的時候不知不覺地哭泣?
賀崢壓根就沒走出Muselbar。
他找了一個相對隱蔽的卻能夠觀察得到林向北所在卡座的位置,點了一個看起來很善談的陪玩。
開了兩萬的酒,在對方沒把門的嘴裡把林向北的信息套了個乾乾淨淨。
欠下巨額高利貸、酒吧老闆聯合黃敬南給他下套、辭了職又因為走投無路灰溜溜地回來陪酒……都已經被逼到這份上,為什麼還假裝自己過得很幸福,面子和威風就那麼重要嗎?
賀崢知道林向北清楚酒里下了東西,但在他阻攔這一切之後,他沒有任何把握林向北會承他的情。
直至他感到林向北緊緊地回握住他的掌,他一顆懸浮在空中的心終於穩穩落地。
他們有過無數次比肩而立的情形,現在,那種熟悉的姿態又在他們身上重現了。
黃敬南把他們交纏的雙手看在眼裡,被拂了面子怒道:「你要跟他走?」
林向北想,賺錢的法子多了去了,賣什麼不是賣——大不了走出這裡找個黑醫務割掉一顆腎,不會死,仍舊有尊嚴,也同樣能夠大賺一筆。
因為賀崢的到來,他好像短暫地找回了從前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自己,林向北揚聲痛快地道:「黃敬南,遊戲結束,老子不陪你玩了。」
圍觀的人群越來越多,領班匆匆地跑去跟Colin匯報情況。
黃敬南的臉在藍紫光線里漲紅,臉猙獰著毫無形象地破口大罵,「林向北,你他媽的真把自己當根蔥了,本事沒幾個,賣屁股都賣不明白。你多大個人,懂不懂規矩,我願意花錢玩你你他媽就該感恩戴德跪下來給我磕三個響頭,怎麼,說話跟放屁一樣,姘頭一來找你就反水了,想走,我告訴你,沒那麼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