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一共被打落了兩顆牙,克里斯曼身上還要再開一個孔才能扯平。
槍傷克里斯曼受得多了,主動露出弱點,讓別人對著這裡開槍還是
第1回 。
思緒千迴百轉之間,克里斯曼突兀的笑了起來,淡色的唇扯起不淺不深的弧度。
握了握滿是血的右手,克里斯曼紳士般微微欠身,「長官,您的下一槍要落在哪裡?」
他不怕死般指了指自己的太陽穴、喉結、心口、最後是腰腹,近乎挑釁般問:「這裡、還是這裡?」
藺言沒有被他的態度嚇到,「我喜歡對稱。」
什麼?
「左手伸出來就好。」
藺言相信克里斯曼知道,認罪伏法時的動作。
蹲下,雙手舉到臉側,就這麼簡單的動作幾乎狠狠的戳在克里斯曼的心口上。
他仿佛回到了兩年前與兄長鬥爭失敗,被對方扣上了種種罪名的屈辱夜晚,傲慢了一輩子的克里斯曼在他看不起的執法隊面前,低下高傲的頭顱,蹲下身,舉起雙手。
他像是一隻待宰的雞般被扣上了鐐銬,塞進了飛行器,這是克里斯曼一輩子都忘不掉的回憶。
蹲下身,緩緩伸出左手,克里斯曼眼神怨毒的說:「長官,您真會給我找不痛快。」
「放心。」
藺言舉起槍,輕輕的笑起來:「我的子彈又痛又快。」
幾乎是一瞬間,空氣中溢散出子彈穿過皮肉時翻湧的烤肉味與血腥氣,克里斯曼越笑越誇張,唇角幾乎咧到了耳根。
他會記住今天的痛。
直到藺言也嘗嘗同等的痛楚。
藺言放下槍,踢了踢男人的小腿,提醒道:「接下來應該說什麼?」
克里斯曼抬起頭,汗津津的發黏在臉側,他咬牙切齒的說:「謹遵您的教誨。」
藺言抿唇笑起來:「怎麼不叫我長官了?」
克里斯曼又一次心口發堵。
藺言似乎十分明白該怎麼折磨他,踩在克里斯曼的底線上一下下碾磨。
「長官。」
他冷淡的補了兩個音節,像是從喉嚨里擠出來似的,每個字都咬得極重。
第11章
A區犯人向來是獄警眼中難搞的刺頭,經過這一遭,藺言則成了犯人們眼中的刺頭。
閔盛也沒想到藺言居然真的會開槍,身體快過理智,他一腳跨了出去,卻見克里斯曼居然沒有暴起,閔盛愣了一瞬,重新站回了陰影當中。
中央星來得確實和他們這些只想討生活的野路子不一樣,桑德拉的作風是暴力壓制,即使對待傷員也不手軟。
面對克里斯曼這樣難纏的角色,只能依靠電擊腳銬。
藺言不同,他是真的想要讓犯人們學會「友善」。
沒有接觸過太多黑暗面的少年很少會對一個人抱有厭惡之情,早在來桑德拉之前,藺言就做好了心理準備。
他們是罪大惡極的犯人,沒有道德和同理心,不能對他們抱有期待。
克里斯曼無論做出多麼過分的事,都不會超過藺言的預期。
為什麼?
因為他善。
當克里斯曼看到少年收起了冷臉,周身的氣質重新柔和了下來,甚至蹲下身托著腮問他需不需要包紮時,克里斯曼陷入了深深的迷惑之中。
這傢伙才是神經病吧?
想起之前自己對藺言是「隱秘罪犯」的判斷,克里斯曼只想衝進監獄長辦公室給嚴安兩個班巴掌。
便宜沒好貨的道理不懂嗎?
摳死他算了!
掌心的血還沒有干,熱意和痛楚混雜在一起,克里斯曼幾乎說不出話,他撇開眼,不願和藺言對視。
下一秒,他意識到了自己的行為代表著示弱,又立刻抬眼,試圖用一貫的兇惡眼神瞪回去,藺言卻全然不受影響。
手套隔絕了溫度,覆在克里斯曼的手背上,藺言輕輕握住克里斯曼的右手:「一直蹲著不累嗎?」
克里斯曼張了張嘴,甩開藺言,雙手虛虛的握著站直身體:「不用麻煩您,長官。」
他掃了地上的男人,輕蔑的勾起唇:「我可不是少了兩顆牙就斷了脊梁骨的廢物。」
男人全身顫抖了一瞬,眼神中流露出驚恐的神色。
等藺言離開,克里斯曼會打斷他的脊樑。
【夏娃:看樣子,你的善心造成了惡果。】
藺言並不這麼認為。
再一次握住克里斯曼的手,藺言搶在男人動作前開口:「我還有十顆子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