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里斯曼果然不動了,男人像個失去發條的玩偶,任由藺言牽著,他深深的嘆了口氣問:「長官,您又要做什麼?」
「帶我逛逛A區吧,老大。」藺言笑吟吟的環著男人的手臂,郊遊般沿著走廊向深處走去。
克里斯曼被往前他帶著,本身不情不願,但他個子高,一步邁得有藺言一步半,不得不走走停停等藺言跟上。
更像發條玩偶了。
克里斯曼頻頻低頭看向藺言,少年的步伐十分輕快,像只初生的雛鳥般左看看右看看,雙眼彎成了月牙。
閔盛時刻警惕的握著槍,見克里斯曼沒有動手的跡象,無奈的搖搖頭,將試圖跟上的犯人們攔住。
「就在這等著。」
閔盛雙手環臂,視線警告的掃過蠢蠢欲動的程北,男人對著他笑了笑,小腿不停的抖著。
他們要是一擁而上,藺言恐怕趕不及救閔盛。
明秋陽不動聲色的退到人群邊緣,他不是好戰分子,也不想去小黑屋和S區的傢伙作伴。
正想著,牧聞也靠了過來。
「喲喲喲,這不是明哥嗎?」
牧聞雙手搓了搓,踩著太空步一寸寸逼近:「你的傷、」
話音一頓,牧聞一個轉身下腰,痊癒的右手向前一伸,和明秋陽的下巴齊平,這才繼續道:「好了嗎?」
閉了閉眼,牧聞彈簧般回到站立的姿勢,手指卷著腦後的小辮子,遺憾的說:「明哥還沒好,我已經好了。」
「這可怎麼辦,現在的明哥打不過我吧?」
牧聞雙手捂住臉,一邊搖頭一邊後退,露出一雙幸災樂禍的雙眸:「要不要明天約個時間,我們再切磋切磋?」
明秋陽默默的看著他表演,問出了壓在心中許久的問題:「你是做什麼工作的?」
明秋陽的工作除了嘎腰子,也包括發展下線,牧聞就是很不錯的選擇。
符合老闆口中的韭菜…人才標準。
走廊深處
「介紹一下吧,老大,哪個是你的床?」藺言拍了拍疊得整整齊齊的豆腐被,發出一聲小小的驚呼。
疊的比他還好。
克里斯曼皮笑肉不笑的指了指其中一張床,藺言立刻將男人拉了過去,兩人肩貼著肩,頭挨著頭坐在一起。
如果不是克里斯曼不斷滲血的傷口,看著倒有幾分。
【夏娃:我不認為坐在一張床上手牽手就能叫做友善。】
【藺言:那怎麼辦?】
【夏娃:友善,拆字為友情,善良,至少要做到其中一個才行。】
藺言蓬鬆的金棕發全壓在了克里斯曼的肩頭,少年挑起一邊的眉毛,笑著問:「霍華德家族的人都像你一樣嗎?」
克里斯曼頂了頂肩,藺言的頭在半空中懸停了一下,很快再次壓了下去。
金髮犯人隱蔽的反抗無果,嗤笑著問:「我是哪樣?」
「傲慢、自大、自我中心……」藺言每說一個詞,克里斯曼的表情就難看一分,即使如此,他依然沒有放棄那僵硬到肌肉都不協調的笑容。
誠然,藺言說的沒錯。
但那又怎麼樣?
克里斯曼從不否認自己的性格缺陷,他甚至理直氣壯的反駁:「我的家族允許我有這樣的底氣。」
「我是霍華德家族的次子,生來就叼著金湯勺,星長見到我都要笑臉相迎,如果沒有兄長從中作梗,你連見我一面都做不到。」
男人抬起滿是血污的手,大拇指輕輕壓在藺言的側臉上,一用力,留下一道深深的血痕。
「長官,以你的身份,和霍華德根本不可能有交集。」
腥紅在少年的臉上流動,藺言眨了眨眼,瞳孔中映出克里斯曼得意的臉,霍華德透過那雙藍眸注視著自己,尖叫的心臟更加熱情的撞擊肋骨。
監獄是一個小型社會,獄警擁有高於犯人的權利。
但克里斯曼不是常規意義上的犯人。
霍華德,當他念出這個姓氏,藺言還敢如此對待他嗎?
男人的手再一次抬了起來,這次他的目標是藺言的左眼,指尖尚未觸及海面,被槍口抵開了。
藺言面露困惑的問:「可是,就算你在內鬥中贏了,我還是可以見到你哥啊?」
無論哪一種情況,總要有一個霍華德在藺言上手吃槍子。
克里斯曼動作一頓,轉而擰起了眉:「那怎麼能一樣?失敗者不配代表霍華德。」
藺言沒說話。
失敗者不就是克里斯曼嗎?
克里斯曼也立刻反應了過來,眉頭下壓,陰測測的問:「長官,您在羞辱我嗎?」
藺言立刻無辜的瞪大了眼,這明明是克里斯曼自己說的,怎麼能怪他?
然而,藺言的表情給了克里斯曼更多的解讀空間,他更加不悅的抿緊了唇,眼神似乎在控訴藺言沒眼光。
他道:「我比兄長出色得多。」
「但是…」你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