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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在場的也都沒有笨人,沈侯爺一向不太論朝堂上的事情,他一個太常寺的官,專管禮樂祭祀,這些事情怎麼也輪不到沈侯爺置喙,為什麼今日沈侯爺如此激動,還不是因為這政策動了沈侯爺的財路。

大周百姓分為農戶、軍戶、匠戶等,這些都屬於良籍,大周朝建立之處,高祖皇帝便曾昭告天下,凡是良籍之民,皆可通過科考做官。

除了這些良籍,還有一些是被納入賤籍者,例如奴僕、娼妓、胥吏、乞丐、樂戶、九姓漁戶等,這些都屬於賤籍。

這些賤籍之民,則是沒有科考的權力,永遠低人一等的。

而商戶,就是在良籍和賤籍之中遊走的一類人。

從大周朝開國以來,商戶雖沒有被納入賤籍,但是也被剝奪了科考資格,當時朝堂士大夫認為,必須貫徹落實重農抑商之策,讓經歷了多年戰亂的天下百姓休養生息,商人牟利手段頗多,既然已得錢財利益,就不能在權力上繼續給他們添磚加瓦。

然而時移世易,大周朝創立到如今已有百年,商戶的積累也非同尋常,有了錢就想有權,這是人生而有之的貪慾,商戶們亟需朝堂上有他們的人為他們發聲吶喊。

於是早前便有許多商戶依附達官貴人,每年給上奉養,將自己家族中出色小輩從商戶中摘取出來,通過當官者的手段運作,成為良籍者,共同參加科考。

這樣的行為,上下都有收益,於是就形成了一條產業鏈,可謂是民不舉官不究。

可隨著商戶出身的子弟在朝堂上講話越來越有分量,終於這些人還是圖窮匕見了——請求朝廷撤銷對商戶不許科考的裁定,從今以後商戶直接可以報名參加科舉考試。

這對於榮安侯府這種老牌勛貴來講,可不就是要割了他們的肉了?

榮安侯府如今沈銳當家,家中排場花銷奢靡,但是沈家早就無人在中樞要職當差,唯有沈銳一人支撐著門庭,當著四品太常寺卿的官。

可是太常寺是個閒散衙門,根本無油水可撈,沈銳要想憑藉著當官的那點俸祿維持著侯府往常一般的開銷,那是根本不可能的。

可以說,榮安侯府之所以還能如此體面,少不了那些商戶私下裡的供養。

沈銳聽著底下清客妙語連珠地嘲諷朝堂、又一條條說明為什麼不適合在這個時候提出商戶歸良籍之舉,簡直就是說到了他的心坎上,沈銳都恨不能現在就寫個酣暢淋漓的奏疏出來呈給當今,讓聖上裁奪。

正討論激烈之時,鄭全福走了進來,輕聲稟告了張文山求見之意。

沈銳這幾日琢磨的都是剛剛所論之事,族學那邊說要清退一批人的事情是他上次看了府內帳簿後想到的,想著這麼些年來,族學之中不曾有中舉者,沈銳看著經年累積下來花出去的銀子,頓時就有些不痛快了,直接讓鄭全福和張先生說了自己的想法。

沒想到張文山還主動來求見自己請求裁奪。

若是往常,沈銳會給個面子見一見,只是今日他心思全然不在此上,抬起眼皮看向鄭全福無所謂道:「你看過便是。」

然後便扭過頭,接著和清客們討論起來,這奏疏該如何去寫之事。

鄭全福見沈銳如此繁忙,不敢再擾,領命退下了。

張文山見鄭全福回來了,連忙站起身來迎,便聽鄭全福道:「侯爺今日事忙,若是張先生為了清退族學學子一事而來,侯爺說讓我看過便是。」

張文山頓時心頭一梗,他沒想到沈侯爺對此事如此輕忽,竟是就叫一個管事的裁奪。

尤顯得他這幾日的反覆思量很是可笑了一些。

只是這畢竟是沈家族學,沈侯爺說了算。

張文山縱使心中再不情願,也只能打開包袱皮,將那一疊卷子呈給鄭全福。

鄭全福只認得一些常用字,平日裡看個帳冊,點個花名冊,寫寫契書沒問題,但是要讓他看這些文章詩賦,他是看不懂的,接過之後,直接問道:「怎麼這麼厚一疊?哪些是最末十五名?」

竟是看也未看第一名沈江霖的答題卷子。

張文山心頭憋屈,也不再指出沈江霖作的那首詩的高明之處討得沈侯爺的歡心。

原本他是想過讓沈侯爺第一眼就看到自家孩子的卷子,自己再稱頌一番,想來侯爺必定能心情大好。

這樣一來,他可以展示給沈侯爺看,自己是盡了心力的,二來也是想等著沈侯爺高興之時,提出少清退一些人。

他這次批下來的最末十五人中,有幾個孩子年紀尚小,本身就只學了兩年未滿,尚且看不出來,就這樣清退出去,實在有些於心不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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