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江雲在此環境下,也放開了自我,竟然向著沈江霖討教起來。
君為臣綱,夫為妻綱,父為子綱。
這是印刻在沈江雲腦海里的東西,他從不敢妄議父親沈銳半句,哪怕心裡也曾有過怨與恨,也不曾說出過口。
畢竟,就算想說,他與何人說?
如今兄弟二人在背後偷偷議論父親,倒是讓沈江雲既感覺自己帶著弟弟做壞事,又有一種長到這麼大第一次可以站在一個平等客觀的角度,來與父親進行對話。
雖然這場對話沈銳聽不見,但是卻實實在在發生於沈江雲的腦海里。
沈江雲乾脆一撩下擺,直接席地而坐,沈江霖也有樣學樣,兄弟兩個頭挨著頭,靠的極近。
「要我說啊,父親不如祖父他們,很大一個原因就是父親後院女人太多了。」
沈江霖這一句話說的聲音小小的,但是聽在沈江雲耳朵里,不異一個驚天巨雷,炸的他腦瓜子嗡嗡作響,他有些難以置信地看著弟弟,艱難開口:「你小小年紀,腦子裡到底在想些什麼啊?」
男子三妻四妾極為正常,更何況父親妾室還不算多,這怎麼就成了不如祖父他們的原因了?
見沈江雲難以接受,沈江霖連忙拉住他的袖子,著急道:「我說的是真的,是我自己反覆觀察又認真思索來的。」
沈江雲只好無奈地笑了笑,作出洗耳恭聽狀,咬牙道:「你說。」
「大哥,你自己想想,咱們曾祖父,族譜上記載的只有曾祖母這個妻子一人,生下了兩個女兒和一個兒子,兒子便是咱們的祖父,到了祖父那一輩,也是只有一個妻子,就是祖母,祖母唯有兩個兒子,大伯和父親,大伯英年早逝,甚至還沒來得及成親就去了,只有咱父親,娶了頭一個太太,難產而亡,這是天命,也是無可奈何。後頭再娶母親,又先後有了三個姨娘,譬如你我,就不是一母同胞所出,所以母親日日懸心於我,防備於我,大哥你想,若你我二人都是母親生的,母親會如此嗎?」
沈江雲被問的張口結舌,有心想為魏氏辯駁幾句,可是話到了嘴邊卻怎麼也說不出來,眼中露出了愧疚之色:「二弟,我知道,委屈你了……」
沈江霖連連擺手,打斷了沈江雲的話:「大哥,我說這些可不是在你面前來說慘來著,你仔細聽我分析。」
於是沈江霖又道:「我沒有怪母親的意思,其實這是人之常情,我想便是你,是我,換到母親的角度,也是一樣的想法,既怕庶子無能拖累侯府,又怕庶子太過能幹,到時候兄弟鬩牆,家宅不寧。雖說要讓女子賢德,可就是再如何賢德,後天的女德女戒的馴養能大過天生的母子親情?便我是女子,十月懷胎一朝分娩,我也想要給我孩子最好的,說真的,我很是理解母親的難處。」
沈江雲被這話說的震住了,他雖願意和沈江霖一起「妄議」父親,可是他從來沒有從這個角度去思考過問題。
他是男子,男子天然具有世俗的權力,不必去思考這些枝枝節節的事情,後院是女人的一畝三分地,他從沒有去細細思考過自己母親的不容易。
沈江雲其實也認為自己的母親不夠大度,不夠寬容,對弟弟總是有些偏頗的。
既然侯府以後是他來承爵,弟弟已經失去很多了,在一些小事小節上又何必非要斤斤計較?
可是今日聽到沈江霖如此一說,自己代入母親魏氏的立場,突然發現他母親確實也是過得艱難。
「母親艱難,我姨娘也無辜,她又做錯了什麼呢?為了侯府生兒育女,還要骨肉分離,是母不敢稱母,是兒子只敢喚我少爺,甚至於葉姨娘、孫姨娘她們,又有何錯?孫姨娘不得父親寵愛,日復一日在侯府消磨光陰,葉姨娘榮寵不斷,卻不被母親所喜,女人之間的紛爭,其實從來沒有斷過。」
沈江霖長長嘆了一口氣。
沈江雲馬上想到了今日早上的場景,心中亦是難受,畢竟今日魏氏確實傷著了,做兒子的哪能不心疼,二弟是怪他當時沒有及時解救徐姨娘吧。=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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