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一切在遇到更惡劣的人之後就改變了,赫連祁的小毛病都變得可愛,再得知赫連祁是皇子後,聯想他之前的行徑,反而覺得赫連祁很平易近人。
這些心態上的改變,謝明芍從沒對赫連祁表露過。
自從知曉赫連祁是當朝五皇子,謝明芍便清楚兩個人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在她前世時便對灰姑娘嫁給王子的故事嗤之以鼻,更何況如今在這封建傳統的古代。
只是人心連自己都無法控制,究竟是何時彌足深陷,連謝明芍自己也說不清。
如今赫連祁忽然說要放棄皇子身份,謝明芍耳根的紅潤逐漸爬到臉上,她沒有說話,只將手搭到了赫連祁拽住韁繩的手臂上。
赫連祁感受到手臂的重量,籠罩著沉重的心莫名輕鬆下來。
隨即他勒住已經到殿門口的馬,安撫地拍了拍謝明芍的手背,翻身下馬,徑直前往正被書喜攙扶順胸的北康帝。
路過太子屍體的時候,赫連祁餘光注意到太子僵硬臉上存留的複雜神色微微一頓,便繼續大步向前。
北康帝的脖子上還留有清晰的青紫手印,不知書喜在他耳旁輕聲說著什麼,本就因窒息而青紫的面龐更加陰沉,竟然比不遠處已死的太子臉色還差。
就在赫連祁走到台階下剛要對北康帝跪下行禮時,北康帝燃燒著瘋狂的雙目乍然抬起,死死地盯住他。
北康帝即便說話艱難仍不容質疑地厲聲命令道
「來人……咳咳咳……還不快將、圖謀叛逆的赫連祁咳咳咳咳咳咳……立即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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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啟興將四人拉到地下,反而掉進了另外一個空間。
地面軟綿綿的,從數十米的高空墜下,竟然都毫髮無傷。
薛啟興落地後望向四周先是一喜,以為自己所料不錯,這裡與他曾經在夢中與薛厄相遇的空間看起來別無二致。
不過當他嗅著冷腥的氣味,再注意到瀰漫四周的濃黑霧氣緩緩匯聚的時候,立刻意識到了不對。
「跑!」
薛啟興只來得及呼喊出一個字,原本緩慢匯聚的黑霧有生命般,猛地聚集後向五人撲來。
鄭不罰年齡最小,膽子卻是最大,來到這全然陌生的詭異地方也絲毫不怕,見黑霧攻來,不退反進,揮舞拳頭噗噗兩下,直接將黑霧打散。
「好!」曲不賞捧場地為鄭不罰喝彩。
鄭不罰更為得意,頭也不回地呼喊著叫其他人不要幫忙。
只見拳影揮舞,越聚越多的濃濃黑屋竟然在鄭不罰的左突右進地揮拳下絲毫無法靠近五人近前。
薛啟興在這能夠稍稍喘息間以全新的眼光望向黑霧,思索該如何找到薛厄。
曾經在夢境中進入這片空間,軟綿綿的地面,始終遮擋視線的黑霧,像是最平常不過的一草一木,除了初來乍到對陌生的恐懼,在後來一次次逃離薛厄的奔跑時,薛啟興從未注意過這些黑霧。
眼下這些曾在他印象中最平常不過的黑霧,顯露出能吞噬一切的恐怖,瞬間讓四周變得危機四伏。
就算隨後腳下的地面也變成咬人的怪獸,薛啟興覺得自己也不會多意外。
而更讓他擔憂的是,薛厄到底去了哪裡?
薛啟興在殿中腳踩著水稠的地面時,確認他所有記憶里都沒有這麼詭異的存在,而唯一與之有關的就是他認識的薛厄。
事已至此,他也是抱著賭一賭的心態才拽著程有心四人掉到地下,幸運的來到了這片空間,可為什麼一切都變了?難道是薛厄出了什麼事?
薛啟興回想起記憶中對薛厄最後的印象,還是同在一具身體時薛厄喝下毒酒,他越發地不安。
鄭不罰只堅持了一會便累了,程有心、曲不賞和鍾為惡連忙上前,四人占據四個方位將薛啟興保護的嚴嚴實實。
人力終究有限,黑霧卻是源源不斷,疲憊的鄭不罰動作只稍稍遲鈍,黑霧便立刻逮住機會涌到近前,其餘人來不及援助,眨眼那件黑霧已像是報復似地吞掉鄭了不罰剛剛打散了無數黑霧的拳頭,斷掉的手腕露出鮮血淋淋的骨頭。
「額!!!!」
鄭不罰緊咬牙關,喉嚨還是忍不住溢出痛苦地吼叫。
屋漏偏逢連夜雨,由於黑霧都如同嗅到了肉味的鯊魚般瘋狂湧向鄭不罰,其餘三個方向的黑霧變得稀薄,顯露出由遠及近的兩道身影。
正是曾利用程、曲、鍾、鄭的性命將大殿劃出一片結界要吞噬薛啟興氣運的陳流、陳酒兩姐弟。
陳流臉上白瓷板的肌膚此時布滿了之前沒有的黑色斑點,以左臉頰最為密集,只斑點分散至稀疏幾近於無的右臉,才能勉強辨認出之前清麗面容。
而陳酒臉上傷的更是不成樣子,右臉露出森森骨頭,左臉雖然還有皮膚,但也布滿了和姐姐陳流臉上同樣的黑色斑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