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著頭不說話也不理人,他就是瘋子,不要和他玩,離他遠點。]
出現在同齡人口中,家長口中。
——[你說喜歡男人?你他媽真是個瘋子!]
——[你和你媽一樣是個瘋子,你怎麼不去死?!]
……
放在床頭柜子上的手機被手指推得挪動了一下。
大約是不太愉快的回憶分散了些注意力,從被窩裡出去也沒那麼艱難痛苦,雲辭大半個身子探出去,總算是摸到了手機。
屏幕上是好幾個未接來電。
不知道是不是燒糊塗了,剛剛他竟一聲也沒聽見。電話有俞魚打過來的,也有葉敘白的,最新一條是俞魚發過來的消息:
[雲辭哥你睡了嗎,你的電話打不通!我想問問你需不需要再吃些感冒藥,睡了的話你就好好休息哦,今天辛苦啦qwq。]
雲辭手指動了動,點了一條未接來電回撥過去。等耳側響起一個懶懶的低沉聲音,雲辭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這一條打錯了,正好撥到了葉敘白那邊。
「怎麼了?」
葉敘白開口不似往日那般輕佻,一來就喊嫂嫂。雲辭聽見了電話對面背景的對話聲,猜到葉敘白有可能是在開會:
「……不,沒什麼事,打錯了。」
聽出電話中雲辭的語氣不對,葉敘白對著電腦比了個暫停的手勢,起身開門,直接敲響了隔壁房的門。
畢竟就在一牆壁之隔,葉敘白想找雲辭真的很快:「我聽俞魚說你睡了,這麼快睡醒了?怎麼想到現在打電話給我?」
葉敘白站在雲辭門前:「俞魚說你早上感冒,現在又不舒服了?」
咚咚咚的敲門聲和電話內的聲音同步響起。
雲辭訝於葉敘白的行動力,用手撐著床支起半邊身體後呼出口氣,儘量讓自己聲音聽起來正常:「沒你事,你回去開會,順便幫我叫一下俞魚上來。」
「……」
短暫地沉默後,門又篤篤響了兩聲,這次聲音比剛才輕不少。
「有什麼事情俞魚可以,我不可以?」再度開口,葉敘白的聲音聽起來悶悶的,帶著些鼻音。
「……」
雲辭沒有說話。
葉敘白能從手機聽筒內聽見衣物的摩挲聲,以及幾聲變沉的呼吸聲,過了好一會兒,房間門才被打開。
雲辭已經換好了衣服,身上套了件能夠從頭罩到腳的長款厚外套,一整個穿的超級厚的造型讓葉敘白視線一滯。
戴著的兜帽讓上半張臉都隱在陰影中,讓僅露出半截的臉顯得更小。雲辭沒有多少血色的嘴唇開合,開口說話的聲音較之電話內更為沙啞虛弱:
「我發燒了,現在全身沒力氣走不動路,你斷了一隻手能扶我去醫院嗎?」
「我倒了你能撈住我嗎?」
「……」葉敘白臉上的表情微僵,被當前情況弄得失了言。
自己說的話像巴掌一樣重重扇在臉上,沒出響,卻異常尷尬。
看著雲辭臉頰上不太正常的緋色,葉敘白用還能正常活動的那隻手劃拉著手機屏幕:「……我幫你叫俞魚上來。」
給俞魚發了消息,葉敘白又聯繫了司機備車。眼睛低著頭看手機,嘴上問雲辭:「離這裡最近的醫院開車要二十分鐘,還能堅持嗎?」
大腦昏昏沉沉的,葉敘白在說什麼,雲辭已經不太能聽清,只是下意識地嗯了一聲。
還想用點頭來增加可信度,可這一點頭,頭就一身眩暈,身體失去重心向前倒去。
雲辭倒在了葉敘白身上。
一個成年男子再怎麼瘦,有身高在那頂著,體重絕對不會輕。葉敘白還裹著石膏的手臂被雲辭這麼一壓,疼痛比之前被俞魚拍了下腿時扯到的要重了不知道幾倍。
葉敘白疼的額角青筋的都抽抽了,此時硬是咬著後槽牙一聲沒吭。
雲辭身上套了個大棉衣,把自己裹的嚴嚴實實的像個蛹,只有臉露在外面,葉敘白隔著衣服都能感覺到雲辭臉頰處傳來的灼意。
「操,怎麼燒那麼高?」
葉敘白低聲咒罵,也不管雲辭能不能聽到:「這就是你找的助理?俞魚他就是這麼照顧人的?」
此時並不算太晚,晚上十點正是酒店賓客準備歇息的時候,等待俞魚上樓的時間已經有三五個同樓層的住客路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