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咿呼吸著,聲音有點顫,「聽莊競揚說,你也學過油畫的,要不要也來畫一次?」
梁柯也眸色更暗,「你想我畫在哪兒呢?」
「禮尚往來,」秦咿看著他,眸光一瞬不瞬,近乎虔誠,「我把我自己借給你。」
「也送給你,都給你。」
布藝沙發承著兩個人的重量,卻只有一處凹陷。
梁柯也單手攬著秦咿的腰身,另一手摘掉她綰髮的簪子,讓她長發散下來,懸似飛瀑。他用發簪挑出些許顏料,然後,以指腹做筆,在秦咿鎖骨那兒描畫蝴蝶。
振翅的蝶、合翼的蝶,一隻,再一隻。
沿著她皮膚。
往下。
那會兒,燈光昏昏黃黃,而膚色雪白,彩繪極美。
秦咿纖細的手臂似水仙的枝葉,她好像也真的成了一株「水仙」,乘在她的「鯉魚」上,被流水裹挾,搖搖擺擺,跌跌宕宕。
彩繪蝴蝶於梁柯也眼前飛舞不休,時上時下,他忍不住親過去。
秦咿渾身都燙,也麻,在出汗。
她緊抓著梁柯也的肩膀,忍著零落的汗水,垂眸看進他眼睛裡,低聲問:「學油畫的時候,累不累?」
梁柯也捏了捏秦咿的後頸,要她低一點,在她唇上輕輕吻了下,「你學架子鼓的時候,覺得累嗎?」
秦咿眼底隱隱有淚,她搖頭,「不累的,我很喜歡。」
那是感情和羈絆,是深埋於心的念念不忘,怎麼會累。
所以啊,他們都是一樣的。
從未放下過彼此,也從未想過要放棄彼此。
照明燈將兩人的影子投映在牆壁上,搖晃得厲害,有些過。
顏料盒不小心被打翻,畫筆散落一地。
凌亂的,濃郁的。
還有,隱約的香氣。
來自被秦咿脫掉的那條長裙。
秦咿挺直脊背,整個人像泡在曬飽了太陽的海水中,溫熱的、軟的、血液沸騰。
她貼著梁柯也的耳朵,小聲說:「明天是周末,工作室的員工都雙休,我多陪陪你。」
不知誰的手機響了聲,梁柯也理都不理,他由下自上,扣緊秦咿的腰,語氣忽然重了些,像祈求:「寶寶,我不要聽這個。」
秦咿呼吸沉得不行,腦袋暈暈燙燙,她沒法思考,依靠本能。
「我愛你啊,」她說,「好喜歡你。」
嗓音沙啞而溫柔,繾綣無限,沉溺無限。
梁柯也睫毛濕潤了下,像是凝著汗,又像隱約的淚。
回首這半生,他走過風雪,涉過長夜,有人太多人迷戀他,追求他,他統統不放在眼裡。唯獨秦咿,只有秦咿,隨便說一句愛,就如水晶絕句輕叩他額頭,叫他丟盔棄甲、無法自拔。
可能是氣氛太好,也可能是感情太濃,梁柯也忽然不太想告訴秦咿。
謝如瀟的刑期有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