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煊下馬,讓她留在上面,拉住韁繩。
他要教她騎馬。
絕影體型比普通馬匹高大許多。
他在她身後時,還沒覺得有什麼特殊,現在他一走,她頓感心慌,「不、不用了吧。我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
赫連煊道:「學個騎馬罷了,要什麼心理準備。」
穆凝姝繼續掙扎,「烏琪會,我可以讓她教我,不麻煩單于大駕。」
赫連煊改說中原話:「你們中原有句諺語,自古名師出高徒。無名之輩,教不好你。」烏琪是誰?沒聽說過。
和親後,穆凝姝鮮少有機會聽到中原漢語。乍然聽到鄉音,一時竟有些沒反應過來。
赫連煊漢語說得極好,不帶任何敕加人口音,只是語速稍慢。平日裡他說敕加語時,聲線低沉,改說漢語時卻清越朗聲,頗具少年感。
但她此刻沒心情分神欣賞。
見她在馬上動作笨拙,他嗓音中帶出點笑意:「你身為閼氏,卻連馬都不會騎,豈非讓人嘲笑孤教妻無方。」
穆凝姝注意到赫連煊話中錯處。
看來他的漢語水平並不好。
成語裡只有「教子無方」,哪裡來的「教妻無方」?而且,嚴格按照中原話語來說,她是他的「妾」,不是「妻」。二者之間,天差地別。
沒文化,瞎說話。
但此時,她一顆心全在控制絕影上,沒心思跟他普及中原文化知識。
今天不知赫連煊撞了什麼邪,先要教她用刀,現在又是騎馬。
她說自己學東西快,是嘴硬撐面子。其實,她每每學習新東西,全靠下苦笨工夫,慢吞吞地磨。
方才在王帳,赫連煊教她切肉,她不慎把手劃開個口子。最終,以他看不下去,親自代勞切完為結局。
現在又要教她騎馬。
她真怕他教著教著,失去耐心後,一腳將她從馬上踹飛。
絕影這麼高,跌下去百分百骨折。
閼氏選秀那會兒,她就發現赫連煊耐心不多。這段時間在他帳中伺候,她都安靜少言,保持乖巧,盡力降低存在感。
然而,赫連煊不容拒絕,說教就教。
出乎她意料,他教起人並不急躁,反倒很有一套。又因他拿漢語指導,她聽起來順暢,竟學得格外輕鬆。
不出半個時辰,她就能騎著絕影慢走,穩穩噹噹。
赫連煊倚著白樺樹幹,姿勢悠哉,道:「你用腿輕踢馬腹,試著跑起來。」
見她猶豫,他走到馬旁,又道:「怕什麼,孤在這裡,摔不著你。」
穆凝姝試著慢跑起來,進步飛速。
從前她一直羨慕騎馬飛奔的人,那種自由灑脫,她只能靠想像獲得。
她眼神望向赫連煊。
他是個很好的老師。
若當年,他也是這樣悉心教導瑪茹,難怪小表妹會對這位大表哥神魂顛倒。十個女孩子裡,恐怕有九個扛不住。
她揚起下巴,學著赫連煊慣有的英氣模樣,穩穩跑圈。
練習許久後,她想下馬歇會兒。踩著馬鐙下馬時,竟直愣愣往地上栽去,腿軟如豆腐。
失算,騎馬太久,腿麻到失去知覺。
預想中的疼痛和冰冷卻並未來臨。
她身子一輕,穩穩落在他雙臂間。
「都說過,有孤在,摔不到你。」
朔北冬季寒冷,白樺林潔白如玉,他卻好似渾然不怕冷,只穿著單薄紅袍,熱意源源不斷透到她身上。
穆凝姝心中剛融出一絲感動來,卻見他唇角挑起點揶揄笑意:
「公主又投懷送抱……登徒子。」
她怦怦怦的小心臟停跳,頓時變回冷酷毒婦。
慣會顛倒是非的漂亮鬼,迷惑性太強。
上天賜赫連煊這麼副好容貌,助紂為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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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赫連部時,落日西沉,天空茫茫昏黃。
札木爾一看到二人,急切上前,找赫連煊稟報軍政大事。
穆凝姝獨自回到單于王帳中,找了紙筆,將今日赫連煊講解的馬術要點一一記下。
他說,草原春夏之交時,野花盛開。還說,秋季的白樺林最漂亮,金黃璀璨。=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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