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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明亮,赫連煊抬手拂去沾在她髮髻上的草。

他垂眸看她片刻,緩聲道:「明明如月,何時可掇。」

穆凝姝:「嗯?什麼?」

他忽然切換漢話,她一時沒反應過來。

是在說漢話吧。

赫連煊重複念了一次,道:「是中原的詩句,公主。」

他又另念了幾句其他關於月亮的詩詞。

「哦哦,是詩啊。我當然知道是詩。」她望著他,好一會兒才說話,真心實意誇他,「你這詩念得真好聽。」

問題是,她聽不懂。

聽到了熟悉的字,連起來卻一知半解。

她出生於一個特別窮小村子,連個教書先生都沒有,全村文盲。村里死了人,刻墓碑,得專程跑去特別遠的鎮裡請人。

進宮後,底層粗使宮人們大多也不識字,她花錢求念過書的太監教了點兒入門,四處托人弄來兒童識字舊書,拿零碎時間苦學。筆墨她買不起,全靠撿小木棍在地上練字。

學得七七八八後,她低價幫宮人們寫家書。偶爾替太醫院干抄寫整理堆積藥方的苦差事,換點藥用,因此獲益,略懂醫藥,記得幾個宮中藥方。

學習常用字尚且不易,遑論詩詞歌賦。那都是貴人們的消遣,她哪裡能有機會和時間學。

原以為草原人魯莽,赫連煊卻連異國詩詞都能信手拈來。為知己知彼,他們對中原文化的了解,遠超她想像。貴族教養,可見一斑,跟平民之間的壁壘,仿佛天塹。

她當真覺得,赫連煊詩念得好聽,想他再多念幾句聽聽,卻擔心就此多說下去,他一時興起要她也吟誦幾句,或說道說道詩句意境,她難免露怯。

穆凝姝不動聲色,沉穩道:「雖然,你念得是很好聽。但跟女孩子出來玩兒時,我們都不興念詩。」

赫連煊道:「是嗎?依孤所知,中原人過節很喜歡吟詩作賦,講究『風雅』。小時候,先生是這麼說的。」

兒時學漢語,同窗們大多討厭學詩句,嘲笑吟詩作賦酸溜溜,他說不上喜歡,但因過目不忘的本事,都能記得。比起詩句,敕加人更喜歡唱歌。歌詞……非常直白,非常唐突。

穆凝姝抿笑,「你也說了是小時候,十幾年過去,變化大著呢。總是念詩,姑娘會覺得沒意思。我們更流行講故事。單于,你是不是不會講故事呀?沒關係,那我再講一個給你聽好啦。應景的,嫦娥奔月。」

她也就記得這些個民間傳說,還是小時候街頭巷尾聽來的存貨。

穆凝姝清清嗓子,再度搖頭晃腦:「……嫦娥仙子偷了她夫君的靈藥,奔月成仙后,夜夜在月宮以淚洗面,後悔寂寞。這個故事教育我們,做人要誠實,不能貪心,不能偷東西。還有……」

她忽然噤聲。

赫連煊:「怎麼不說了?」

她輕哼一聲,「講太多,口渴,不想說了。」

其實不是。

講著講著,她發覺不對。

今晚全場,數她最不誠實,全程沒一句實話。合著講故事全罵她自己呢。

她低頭玩骨笛,走路心不在焉,腳下一絆,朝地上栽去,慌忙拽住旁邊的人。

一拉一扯,她跌到他懷中。

感覺十分刻意。

連她自己都覺得非常刻意。

今晚,她是有點霉運在身上的。

赫連煊一定又要說她投懷送抱,再罵句登徒子。

穆凝姝仰臉看他,嘆氣瞭然,還是得走下解釋流程:「單于,或許你不信,但其實我當真沒想要——唔——」

忽感唇間溫軟。

他彎腰頷首,嘴唇覆上她的,封緘住剩下的話。

第22章 22月下吻

剎那間,她驚到呆愣,渾身僵直。

在二人獨處的時刻里,他躺在她身邊入睡,她偷偷看過他無數次,對他這張臉無比熟悉。

赫連煊的唇偏薄,跟他的個性很般配,冷冷淡淡。

現在覆在她唇上。

淺淺地觸碰,並沒有其他動作。

她聞到熟悉的松枝清香,比過往任何一次都清晰。

兩人面對面站著,他僅僅朝她俯身低頭,雙臂自然垂落,沒有限制她的人身。

她卻忘了這一點,忘了只要後退一步,就能輕易躲開。

這個極淺淡的吻,或者說觸碰,持續的時間並不長。

赫連煊離開她的唇,站直身軀,垂眸看她。

她抬眼,依舊沒從剛才的震驚中回過神來,仰臉直直望著他,眉眼怔然。

為何赫連煊忽然有此舉動,她不理解。

注意力全在唇上,她本能地伸出舌頭,舔了舔上唇。

下一秒,雙唇再度被他堵住。

不同於方才的淺淡。這次,他一手扣住她後腦,一手攬在她背脊上,不容她後退。

在她驚異的微張中,他趁機侵入,帶著她從未在他身上看到過的莽撞。

他的性子裡,沒有莽撞這一項。

不管做什麼,不管是急是緩,他總是一副運籌帷幄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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