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亥時,滿月高懸。
灌木叢後,穆凝姝蹲藏,暗中觀察。
赫連煊如約而至。
左等右等,卻不見該驚艷登場的紅衣美人。
荒原中,他一人獨立,場面冷冷清清。
穆凝姝將約會地點選在此處,有深刻道理。
草原女孩們舉止開放,春月節習俗又是鼓勵女子向男子表露心跡,中午祭祀時,她周邊無論是閼氏,還是未出嫁的姑娘,話題全圍繞著赫連煊,虎狼之詞頻出。有些話她聽不太懂,但從語氣和表情中,仍大受震撼。
若是選在人多熱鬧之地,恐怕不等烏琪登場,赫連煊已被一群女人瓜分,烏琪連他衣角都別想沾半片。
這地方還有個好處。遠離人煙,不見燈火,月光越發明亮,更能襯托美人之美。
但現在……烏琪到底在哪裡!敢放大單于鴿子,是嫌大家命太長嗎?
亥時一刻了,依然不見女主角人影。
穆凝姝心焦,隨手亂薅地上雜草。
久等無人,赫連煊取出腰間骨笛,在指尖轉玩片刻後,緩緩吹奏。
她心漏一拍,頓時愣住。
他吹的曲調,她聽過。
莫勒欽偷偷騎馬,帶她去河中沐浴那夜,就是吹的這支曲子。
月色清涼如水,他吹笛的身影同那人重合。
忽然她手心抓到一團冰冷滑溜。
「媽呀!單、單于救命啊——」
第21章 21封緘
穆凝姝從灌木叢中竄出,直奔赫連煊,一頭撞上他,緊張到咬舌:「蛇、蛇蛇——草里有蛇!」
她小時候去山裡砍柴,被蛇咬過,差點死翹翹,運氣好碰上個游醫在村中問診,才救回小命。
家貧房破,夏夜睡覺時忽然冰涼舒服,她抱著睡上一夜,次日發現竟然是條大蛇,嚇得她噩夢好幾宿。
蛇跟她,仿佛有前世宿仇。她熱愛世間所有動物,除了蛇。
赫連煊抓起她雙手檢查,沒有咬痕。袖子挽上去,手腕、手臂都沒有。還好。
穆凝姝卻陡覺不好,暴露了。
果然,赫連煊問道:「你躲草叢裡做什麼?」
事已至此,暴露就暴露,再鴿下去,赫連煊也該生氣了,她還是得出來圓場。
穆凝姝信口胡謅:「我沒躲呀,只是剛好從那邊過來。聽到草里有動靜,我以為也能跟你一樣,撿只小狗小貓玩玩。呵呵,運氣背,居然是條蛇。幸虧沒咬著。」
「貪心。有了小可愛還不夠。該受點教訓。」
他放開她。
月色荒原,風過,毫無人聲。她意識到嘈雜背景音的重要性,後悔選在此處。
她心虛時,忍不住話多,看向赫連煊手裡的笛子,道:「沒想到單于還有此才藝,吹得真好聽。可以給我看看嗎?這個和中原笛子不一樣,我們那兒都用竹子做。」
赫連煊遞給她,「是以鳥骨製成。」
穆凝姝想起方才的曲調,「剛才那首曲子,很好聽。我在赫連從沒聽過,是耶律部特有的?」
他道:「只是草原上的尋常歌謠。哄小孩兒的搖籃曲。大家更喜歡直接唱。」
「哦,是這樣啊。」穆凝姝笑笑,白高興一場。還以為笛曲能提供點兒關於莫勒欽的線索,卻只是大眾童謠。
她把玩著骨笛,湊在唇邊吹奏,成不了曲調。莫勒欽只初步教過她吹響,來不及進一步教。
赫連煊道:「你說有好東西給孤看,是什麼?」
穆凝姝攥住骨笛,冥思苦想。好東西沒有,卻有一個壞東西烏琪,坑死她了。
這場約會本不屬於她,臨時充數,她毫無準備,全靠現掛。
月上中天,銀輝璀璨。
穆凝姝勉強胡編圓謊:「今夜月色很美。我千挑萬選,才找出這個絕佳觀賞地,還無人打擾。佳節良辰,到處人山人海,想找處安靜地兒,不容易。」
她又拿著骨笛,指向天上皓月,「單于你看,這個月亮又大又圓,特別像剛出爐的饢餅呀。我們中原有個天狗食月的故事,我猜這個大月亮,吃一口應該是脆脆的,涼涼的。」
她學著記憶里說書先生的模樣,搖頭晃腦講起天狗食月。
講完這個,她望向他,「該你了。」
她很會講故事,無聊普通的東西從她口中說出來,平添幾分趣味,連因語言生疏而產生的停頓,都可可愛愛。
他卻不是個講故事的好手。
事實上,他聽都聽得很少。為數不多還記得的草原故事,都是打打殺殺,跟中原風格相去甚遠。=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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