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將軍審問完後,再也沒人動過茶壺,我們也沒有給他們餵水。」其中一個看守補充道,他小腿肚有些打顫。
沒在動過,就是在之前餵的水,他們用的時候,毒已經在裡面了。
可奇怪的是這幾個人死了,他們卻沒事。
江瑾年拍拍宗聿的肩,道:【如果我沒有猜錯,水裡面加的是玉玲瓏的汁液,不會立刻致人死亡,但多喝幾次毒性增加會讓人麻痹昏厥,在睡夢中死去。下毒的人很謹慎,他有足夠的時間離開。】
說著江瑾年看向林宣幾人,道:【壺裡的毒很淡,應該是又添過一次水,他們喝的不多,讓軍醫開一個解毒的方子,不會有大礙。】
宗聿轉述了江瑾年的話,林宣他們的臉色才好看些,看守更是一臉感激之色。
宗聿心頭划過一絲異樣,看向江瑾年道:「你會辨毒?」
江瑾年道:【你忘了曲落塵是什麼人?】
蠱術,毒術,醫術,這些對曲落塵而言都不是什麼難事。雖然江瑾年沒有繼承娘親練蠱的本事,但他聰敏,對藥理略知一二。
宗聿心頭怪異的感覺更甚,一個能辨毒的高手,怎麼可能死於毒殺?
宗聿心生疑惑,可眼下並不是深究的時機。他壓下心頭那股怪異的感覺,看向在場的這幾人。
從江瑾年的話看,下毒的人可能更早之前就已經來過,抹去了自己的嫌疑。
「最近都有誰來過這裡?」宗聿問道。
林宣不苛待犯人,但也不是誰都能見,他仔細想了想,神色微變,遲疑道:「徐先生來過……」
徐歸時常出入軍營,又是王府的人,就算他在軍營內走動,大家也不會太在意。
林宣下意識地否定他,可除了他再無旁人。
宗聿面色微沉,一些忽略的細小線索隨著林宣的這句話被串聯起來,他嚴肅道:「你去王府找我那天,是在哪兒遇見的徐歸?」
林宣回憶道:「半道上,徐先生先和我打的招呼,他說有事找你,我們一起去的書房。」
宗聿又問:「你當時有沒有主動向他提起這幾個匪徒的事?」
林宣明白宗熠的意思,臉色難看,如實道:「是他主動問我,我還以為是殿下向他透露過。」
宗聿對徐歸起了疑心後,就不在讓他過多接觸軍營的事,怎麼可能會告訴他?
他沒到軍營,也沒問過宗聿,卻事先知道這幾個匪徒的事,答案已經不言而明。
營帳內的幾個人也猜到了,林宣一時難以接受。他們和徐歸共事多年,覺得他平日除了性格偏激一點,並沒有什麼大問題。
沒想到他包藏禍心,甚至不在乎林宣他們幾人的安危,直接在飲水中投毒。
林宣又怒又氣,問道:「殿下,可需要我把人抓來審問?」
審自然是要審,但結果宗聿已經能夠預料到。
這幾個莊稼漢子就算落草為寇,也是一貧如洗,卻能拿出大把的銀子買做火藥的東西,這本身就不正常。
除非背後的人給他們提供銀錢,供他們揮霍。
宗聿想到徐歸去帳房支錢被拒,多半是帳房意識到了什麼。
宗微手上的那間慈幼院,當年是徐歸幫忙修建,所以他對慈幼院知根知底。也因此他才敢賭,在知道慈幼院出事後,宗微會選擇前往。
他利用身份的便利遊走其中,在知道這幾個莊稼漢子靠不住後,選擇了殺人滅口。
宗聿心底發寒,這一世只是稍不如意,徐歸的禍心就完全藏不住了。
第39章
徐歸的家裡種了好幾顆玉玲瓏, 院子不大,大門一開,就正好能看見這些花。
眼下不是花季, 只有細長嫩綠的葉子在肆意生長。
宗聿站在院子門口, 看著這些花,久久無言。
徐歸家裡沒有人, 這個點, 他應該還在王府當值。負責盯梢的暗衛將他這幾日的行蹤報上來, 宗聿站在院子裡翻看,
他動了王府的那筆錢, 除去正常的花銷, 剩下的進了他的口袋。他用這筆錢打點了幾個地痞, 偽裝成官家的人去宗微的慈幼院鬧事, 把宗微騙出城。
按照他的計劃,宗微會再回去, 只是他不知道宗微半路上遇見了宗聿,和他吃了飯,被他送回家, 還叮囑不要亂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