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淮水仰面躺著,身側是同樣不動臧遠。
余淮水沒睡,他也知道臧遠沒睡,便等著臧遠主動開口。
燭火發出噼啪一聲爆響,臧遠終於開了口:「你是男人。」
「是。」
「臧六江也是男人。」
「挺明顯的。」
臧遠翻身爬了起來,余淮水這才發現他那雙白日裡始終半眯的雙眸已經全然睜開了,眸仁漆黑,映出點點燭光。
「你怎麼願意?」
「...... 」余淮水安靜下來,似乎沒明白他的意思。
願意,他的確願意。
若是要他余淮水去娶一個回來,是萬萬做不到如臧六江這般疼人的。
可他願意的是什麼,是這場短暫的假扮夫妻嗎?
余淮水有些摸不清自己是個什麼頭緒,索性不去再想。
「我也不清楚。」余淮水支起一條腿,用膝蓋去碰一旁的床帳:「不過四哥你的心思,我也許知道。」
「你知道?」
「我來這裡的第一面,去見了大哥大嫂。」余淮水聲音輕輕地,卻很堅定:「大嫂說『不管如何,中意就好』。」
第23章
余淮水一聽,用著臧六江的巴掌往桌上一拍,噹啷一聲巨響,桌上的物件叮噹倒了一片,嚇得他慌忙去扶。
「親一下?」臧六江眼前一亮,正想天下還有這種好事,往旁邊一瞧,便跟自己對了個眼。
「你們神仙也太不講理了,誰對著自己能下得去嘴。」
臧六江一指身旁的自己,可又想到身子裡裝的是余淮水,連忙伸手過去安撫:「不是沖你。」
「我覺得能親。」 余淮水打量一番身邊的自己,的確瞧著眉清目秀,親一口也沒什麼大不了。
「不行!」臧六江抵死不從。
余淮水可管他從不從,伸手便去抓身旁的臧六江,臧六江一彎身,從余淮水的胳膊下鑽了過去。
兩人連打帶鬧,從大廳追到裡屋,正在側間聽暗衛稟報事宜的王爺眼瞧「臧六江」追著「余淮水」進了屋。
唐突進來的兩人目無旁人,翻倒在地,「臧六江」這廝獸性大發,低頭便要去強吻「余淮水」,「余淮水」抻直了胳膊死命推著「臧六江」的下巴,嘴裡還不住的喊著:「不行!我不干!」
正稟報的暗衛恨不得自戳雙目,這算不算親眼瞧見了王爺家中醜事,自己該不會沒兩日可活了吧?
王爺陰沉著臉,一把合上手裡的折信。
「你們倆,給我滾出去!」
差點被扭送官府的余淮水在院中一棵高聳的柏樹下痛定思痛,反思強來是不行的。
「行了,你從樹上下來。」
余淮水仰頭看著趴在松柏枝頭的臧六江,他還從不知道自己有爬樹的本事,這要是臧六江一個不慎掉下來,自己的身子可就成了肉餅了。
終於,臧六江守住了自己的初吻。
等他回過神來親了一口換回身子來還能再親時,已是第二天了。
臧六江十九歲的人生里,第一次承認自己的確智商不高。
第24章
院裡的長廊上點著燈,白日落過雪,夜裡的月亮便格外清澈。
月光下有道黑影躍上牆頭,那人略微停頓,下一刻,其旁便出現了手持長刀的暗衛。
「是我。」臧六江瞧了一眼緊貼在脖頸上的刀刃,心想這王爺身邊的打手真是厲害,飄飄忽忽跟鬼魂似的。
「知道。」暗衛沒什麼表情,回手將長刀收回鞘中,對著某個方向伸手:「王爺在等。」
兩人前後躍下牆頭,臧六江被那暗衛引著去了側院,已是深夜,某間屋裡還是亮著燭光。
「王爺,他到了。」暗衛側身讓臧六江進屋,那王爺正端坐在案前看著手中的折信,眉頭一直緊蹙,似乎心情很糟糕。
王爺抬手示意暗衛退出去守門,對著桌案前的椅子一揚下巴:「坐。」
「幹什麼,要興師問罪?」臧六江大咧咧地往凳子上一坐,十分刺頭的模樣。
可對面的人知道,他雖看著漫不經心,心下卻是緊繃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