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明無法,搬出傅老爹來恫嚇余淮水。
臧六江偷眼看看一臉怯怯的余淮水, 起身便往傅明身邊去,臉上帶著討好,兩手搓著十足的市儈。
「舅哥, 你也莫要發這樣大的火氣呀,你只當是我給你家做了乾兒子,做個旁系罷了。」
「我傅家還缺兒子!?」
傅明瞪起眼,傅家許是命中女丁單薄,這主家旁系一溜的肚子都生不出姑娘來, 傅家缺什麼都卻不到兒子頭上。
「二哥!」余淮水見傅明對臧六江竟這般凶,有些急地喊他:
「他又沒做什麼錯事,你何苦這樣凶他?」
「我凶他!?」
傅明越想越氣,偏偏臧六江仿佛讀不懂人臉,還一個勁兒的湊上來對著他齜牙,傅明討厭的緊,想伸手推開他,卻不想臧六江猛地伸過臉來。
用那張臉襲了他的巴掌。
一聲脆響,臧六江誇張地掩著臉彈開,一屋人怔愣的怔愣,驚訝的驚訝,傅明沒回過神來,還是余淮水忍不住先開口發了難。
「你打他做什麼!?」
臧六江仿佛一隻找見了歸處的狗,立刻縮在了余淮水的身旁,被他環著臂膀,說不盡的大狗依人。
「舅哥肯定不是有意的,打的也不疼,媳婦兒,你別生氣....」
臧六江捂著臉,比肚子上挨了一刀還誇張,喪眉搭眼地好不可憐。
「那也不能打臉啊,我瞧瞧....」
余淮水去挪臧六江的手,小心地捧著那全無痕跡的臉,關心則亂,余淮水甚至能從那平滑的臉上看出紅腫來。
「二哥!」余淮水兩道細眉蹙著,有些埋怨道:「再如何,他救了我的命,你何必這樣苛待他?」
「我,我苛待他?!」傅明手心裡還隱隱的發疼,這才知道有口難辯的滋味,也不管拉拽著自己的丫兒翠翠,拖著幾人便往床邊去。
屋裡鬧成一片,院裡侍衛也樂的聽個熱鬧,正聽得興起,見一隊人從院外進來,一身華服的王爺面無表情地進到院中,滿地侍從立刻跪倒一片。
小四爺離府,王爺雖然嘴上不說,可心裡還是不舒服的緊,平日裡就不苟言笑,現下更是如同閻羅鬼面那般嚇人,王府上下都戰戰兢兢,生怕出了差錯惹了王爺,再把小命給交代了。
「王爺。」立在屋門旁側的齊二見王爺過來,伸腿踢了一腳門檻,聽屋裡頓時安靜,這才下跪行禮。
寶環跪在一旁,瞧著是低頭垂首,可嘴角抿著,是還在憋笑。
王爺從鼻中長長地嘆了一息,剛剛屋裡熱鬧得如菜市一般,他又沒有耳疾,怎麼會聽不見呢。
「帶他們下去。」王爺對著院裡最聽話的齊一吩咐,有了這一院人對比,王爺都捨不得重罰齊一了。
「暗衛處失職,罰你兩月食餉,下去領罰吧。」王爺道。
齊一暗地裡牙都咬碎了,縱使知道這已經是王爺法外開恩,仍是在臧六江的頭上狠狠記了一筆。
齊二也偷偷齜牙,見齊一領命起身,連忙跟著他往外去。
王爺進了屋,裡頭一行人規規矩矩地跪地行禮,早不是剛才聽見的那番嘈亂了。
只不過剛剛還火冒三丈的傅明,眼下瞧著安安靜靜,跪在臧六江身側垂著頭,還斜斜地瞪臧六江拉著余淮水的手。
侍衛傳令,遣退了屋裡的閒人,只留下余淮水跟臧六江在屋中與王爺密聊。
翠翠拉著丫兒從屋裡逃了出來,拐過院子撞見候在外頭的寶環,三個姑娘頭對著頭,心有餘悸地拍著胸口。
「嚇死我了,我還是頭一次見這麼大的官兒。」丫兒分不清皇親國戚與朝廷命官的區別,只覺得那王爺器宇軒昂,嚇得她連看都不敢多看。
「王爺最近心緒不安,瞧著是嚇人了點。」一向偏袒主子的寶環也贊同地點頭,她是小四爺的近身丫鬟,小四爺走了卻沒帶她走,王爺看旁人還好,一瞧見了她,臉色便格外陰沉,像刀子扎人似的。
寶環縮了縮肩膀,像是叮囑這幾個姑娘,又像是提醒自己:「還是少在王爺跟前閒逛,小心著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