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曦雲聞言,脆生生說起玩笑話,「阿希這是在怨我不成?當初我成婚,可是早提醒過你可以晚些在同穆哥哥說,免得影響他武舉。」
「那時你怎麼說的來著,」沈曦雲挺胸,模仿起陳希斬釘截鐵的語氣,「我阿兄要是連這點挫敗都受不了,算什麼男兒漢。」
陳穆與□□胞所出,僅僅比陳希早出生一刻鐘而占了長兄的名頭,今年十八。
因為去歲二月二聖上忽回憶起往昔縱馬馳騁的生涯,大手一揮,決心在第二年二月格外開武舉的恩科,擢選些武官。因此十一月時,陳穆先出發押鏢,年底直接趕去燕京,準備參加二月的武舉。
這次陳希想來隱山寺,其中一個緣由就是想為兄長下月的武舉求個好簽。
「本來便是,」陳希輕咳一聲,「我此前在信中特意勸告,莫因窈窈成婚而失落。」
他們三人自幼相識,是從父母輩就結下的緣份,陳希記不清是什麼時候發現自家阿兄喜歡窈窈,只記得他每次押鏢回來,都興沖沖跑去沈府,給窈窈送禮物。
可惜郎有情,妾無意。
窈窈去歲及笄便拒絕過一回阿兄,直道只拿他當兄長,陳穆並未因此挫敗,而是轉頭準備起武舉,想等賺取功名後再試一試。
哪想就在去燕京的這幾月,窈窈成婚了。
陳希想到兄長昨日寄來的信件中的話,慨嘆阿兄不愧是阿兄,信里寫:「成婚也有和離的時候,等我回來,若是那人對窈窈不好,我定會不會手下留情。」
不過這種話就不必由她轉述給窈窈聽了,不論是嚇到窈窈還是能讓她感動,都應該阿兄親自說才是。
小逕行至一半,山林中視野逐漸開闊,兩邊松柏枝葉交錯,陽光透過縫隙在青石板撒下斑駁光影。遠處,有鐘聲悠揚,應當是寺廟例行的祈福儀式。
陳希岔開話題,問起,「窈窈近日可聽聞李依依的動靜?」
沈曦雲自從上回在元宵節燈會上見過她一面,就再未見過,連日裡又是夢魘又是奔波解決溫易之、謝成燁身上的事,更沒時間打聽她的動靜。
是以聽見陳希的問題後,沈曦雲不解道:「許是我消息閉塞,不知她怎麼了?」
「我前日去康門街見主顧,看見了李府的馬車往麥秸巷駛去,風吹起車簾,發現裡頭的人正是李依依。」
陳希沖沈曦雲眨眨眼,回答道。
麥秸巷是什麼地界,江州城裡的百姓都是知曉的,遍地妓館,更何況,正月十三的時候,因著劉管事兒子的事情,她們二人還親自去過那一趟。
親自見識過這條街巷的輝煌華彩。
而李依依,從前是最不喜歡這種地界的,用她的話說,腌臢之地、靡靡之音,會入內的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可不知怎的,沈曦雲突兀想到那條街巷上與眾不同的清輝閣。
陳希接著道:「你是知曉的,她因著她爹的緣故,對麥秸巷一直唾棄鄙夷得很,還在一起玩樂時,她可提都不許我們提這名。怎的突然轉了性子,自己往裡頭跑了?」
「難不成就是去逮她爹的?」沈曦雲猜測。
李家亦是江州城商戶,有自家的桑園織坊,主要做絲綢布匹的買賣並一些鋪子的收租,一直想從沈家手裡撬來一座坊市經營,這幾年生意場上多有摩擦。
李依依的爹李盛,便是如今李家的當家人,生意場上的手段暫且不論,私德上,著實過於肆意妄為。
李家主母故去得早,李盛在家宅內納了一房又一房小妾,平日還時不時往麥秸巷竄,美其名曰「吃野食」。
唯一算得上有點良心的,是對李依依這個閨女寵愛有加,吃穿用度上從不短著她,若是李依依為他的荒唐行徑鬧一下,他便能消停一段時日。
但也就一段時日,過不了多久便重回舊樣。
李依依幾年前是鬧過的,還鬧得頗大,那時候她還沒和沈曦雲、陳家兄妹斷交,對她爹還抱有希望,想著鬧場大的,是不是能把她爹的毛病治好。
於是找來她們去助陣,在李府掛滿了白綾,甚至從壽材店拖來一口棺材,把酒樓喝完酒回家的李盛嚇得夠嗆,以為酒醉出現幻覺。
直到李依依一身縞素,拿著剪子站在他跟前,指著脖子比劃,以命相逼,要她爹收心。
李盛酒勁霎時便醒了,顫抖著聲音勸,指天指地發誓,跪在李依依面前痛哭流涕地懺悔,最後以按手印許諾書結束。
「她幾年前那次鬧得滿城風雨後還沒對她爹死心?不能夠吧。她都做到那份上,我們旁觀都被嚇得驚夢數日,他爹也就消停兩個月,之後,該如何還如何。」=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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