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洞中的半截肋骨原本靜靜躺在她手邊,現下被這道白光一閃,消失了。
「媽?」陌生的聲音在眾人中間響起,老鄭看清楚突然出現的人時,差點沒脫口而出一句國粹。
年輕人穿著十二年前出事時的格子襯衫和牛仔褲,腳下蹬著一雙黑白相間的帆布鞋。他看向老人時眼睛裡全是難以置信,可那副靦腆的笑容卻和郵箱裡的照片一模一樣——這是陳懷樂。
「樂樂?」老人一時間不知該如何反應,她那雙發黃又乾癟的手猶豫又猶豫,顫顫巍巍伸出去,直到摸到年輕人的面龐時,才算鬆了口氣。
「這算不算真的見鬼了?」之胖小聲跟凌岓說。
「不知道,可能是科學還不能解釋的現象吧。」凌岓也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場面,多少有些瞠目結舌。
「我覺得,我們留在這裡不太合適。」衛斯誠看母子倆和陳懷蓉淚水漣漣的樣子,覺得他們這群人屬實沒有眼色。、
「那個,那我們先,先出去找點飯吃。」老鄭拍了拍陳懷樂的肩膀——是真人,能拍到!
張賀萍本想挽留,眾人推辭著拒絕。出門前,姜泠對陳懷樂說,「你只有一天的時間,一天之後,必須離開。」
陳懷樂看著姜泠,點了點頭,「謝謝。」
外面熱得人發昏,火鍋店的冷氣吹得人頭疼,紅油鍋咕嘟咕嘟冒著泡,肥牛卷下進去好久了,桌子上的人卻遲遲沒有動筷。
「多吃點,多吃點。」張賀萍不停夾菜,陳懷樂面前的小碗很快就堆地和小山一樣了。
「我不餓,媽,你吃,你吃。」他看著眼前的食物,又看著頭髮花白的母親,眼睛酸澀,卻沒有眼淚可以流。
「這麼說,就算他活過來了,也不能像正常人那樣吃飯喝水睡覺?」
另一家店裡,之胖剛把一盤吊涮進鍋中,嘴上還不忘問姜泠。
「對。」姜泠的回答一如既往乾脆,能不多說絕不多說。
「不僅如此,他還只能在這兒待一天,一天之後,無論願不願意,他都得走。」衛斯誠不愛吃辣,盛了滿滿一碗麻醬。
「姜大夫,這是什麼原理呢?」老鄭看著姜泠,把心裡的疑惑問出來,「這個世界上真的有?」
韓謙放下筷子,滿臉好奇。此時也顧不得什麼醫德問題了,他也想知道姜泠怎麼能大變活人,讓陳懷樂出現在這裡。
「不知道。」姜泠實話實說——她確實不知道。從她記事開始,師父就教給她這些,其中原理,她也不清楚。
「額,這個也不是活見鬼。」衛斯誠試圖解釋,「這其實也是一種科學,你說是吧姐。」
「嗯。」姜泠想了想,擠出一句,「是科學,但可能現在的科學水平還解釋不了。」
凌岓聞言,眼皮跳了一下。他有很多問題想問,但一碗冰粉下肚,他只問出一句,「明天之後,陳懷樂會去哪?」
「不知道。」姜泠搖搖頭,「但這裡不是他的歸宿。」
「彌補完遺憾之後,他會和普通的逝者一樣,去該去的地方。」姜泠想起師父提起過的海,心下一片茫然。
「唉,人活著哪能沒有遺憾。」之胖不知想起什麼,只自顧自感嘆著,「有的事情,活著做不了,死了沒機會,再重來一次,怎麼彌補啊?」
飯後,張賀萍硬拉著陳懷樂去商場,買了好幾身新衣服才算作罷。
江水粼粼,陳懷蓉和陳懷樂一人一邊攙著張賀萍在蓉市的濱江大道邊散步。
十二年沒見,張賀萍心裡有無數話要說。她在兒子很小的時候就外出打工了,對於兒子的成長,她錯過了很多親眼見證的機會。
但即便如此,談起陳懷樂的喜好、小時候的趣事,她仍舊如數家珍。
「都是媽媽不好,那個時候把你和婆婆放在老房子裡頭。」張賀萍在那次災難後,無時無刻不在後悔,卻於事無補,「要是早一年把你帶到廣州,就沒得這些事情了」
說起婆婆,陳懷樂眼睛一酸,「媽,婆婆後來,救出來了嗎?」
「沒有。」張賀萍搖搖頭,記憶里的廢土在眼前浮現,「我走了兩天走到家裡,哪還有家的樣子,只剩下石頭了。」
「阿叔勒?」陳懷樂摸了摸妹妹的頭,語氣溫和。
「你阿叔沒得了,城裡頭的房子塌到地底下去了,人也不見了。」
災難之後,張賀萍成為家裡最大的頂樑柱,也是唯二的倖存者。=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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