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失去的記憶令她下意識依賴身邊的人,因此那位侍衛長才能靠著真假參半的愛意得到她的信任。
「你不該是這樣。」他重複道,「如果你擁有過去的記憶,你應該……」
「我不想知道!」阿瑤語氣焦急地打斷了他,她別開臉,差點觸碰到她臉頰的手指在虛空中停頓。
她或許察覺到什麼,又往後避開。
「無論你是如何打聽到我的事情,還是在哪裡聽到空穴來風的言論,我都不想知道!」她的聲音在夜晚顯得尖利,很快又被風聲掩蓋,但雍殊聽得清楚。
她不想知道嘈雜的過往,也不想再聽到刺痛腦海的尖叫聲,無論是緊密蓋住的黑色衣箱,還是癱倒在地上的曲裾裙擺,無不在告訴她——她的過去是一團污糟。
那被她遺忘的過去沒有什麼值得她去尋找的,就像她想打開記憶中的衣箱時,年幼的她總尖叫著提醒她會有野獸從中躍出。
箱子不能打開,打開後會有無窮無盡的噩夢纏繞她。
「因為他選擇了你,所以你不在乎從前了嗎?」雍殊逼近一步,他身上的冷意更加明顯,「你和他才認識多久?你便將未來託付給他。」
他是在說祁碩吧。
當她走近祁碩時,他總是陰沉的眼睛會變得明亮乾淨,只要她稍微觸碰他,他就會受寵若驚。
可能她真的衝動行事了,但就如貪戀夢裡女子輕柔的聲音一樣,她同樣缺少別人的選擇,所以即使結果可能不如意,她也不想錯過一個可能只在乎她的人。
「我想賭。」她的語氣恢復冷靜,不若方才急切,這也意味著她所說的話不是意氣用事,「即使賭錯了也沒有關係。」
她的未來和過去一樣,即使丟棄也不值得可惜,只要在當下她在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便可。
阿瑤看不清眼前的人,他的面容隱於黑暗中,唯有身上的冷香昭示他的存在。
屬於他的味道漸近,寬大的衣袖被風吹起拂過她的手背,阿瑤以為雍殊會再說什麼,但是他一言不發地離開了,被他籠罩的陰影也隨之消失。
阿瑤覺得有些寒冷,她抱緊了手臂,忽然想起自己剛才將他認成祁碩,不知道公子殊這次洗手要用去多少清水。
阿瑤不懂他今晚的異常,也無意深究,和箱子有關的一切都應該被關上。
她又原地等了一會兒,直到見到道路盡頭越來越近的燈光。
祁碩手中的燈籠照亮了她平靜的雙眼,她見他到來時,勾唇向他盈盈一笑。
她清楚地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不需要別人用怒其不爭的眼神看待她。
「出門時不小心打翻了你的包袱,是以來遲了些。」祁碩單手提著燈籠,另一隻手拿出懷中被油紙包著的炙肉給她,「你等不到我時便先回屋去,我會再等你出來的。」
阿瑤咬著仍然溫熱的食物,問道:「什麼包袱?」
原本她該搬到祁碩那裡,一些行囊已經在幾天前送過去。
「是一些衣物,還有個木盒子掉了出來,裡邊是塊碎陶片,還有乾枯的花。」
是她隨手收集的一些物品而已,刺瞎刺客的陶片,在漢水岸邊摘下的野花。
「沿路通行的文書我已得到。」祁碩說起他們將要離開的事,語氣也染了些笑意,「車與馬也已經備好,我們先往陳國,往東遊具區澤與會稽山。」
等他們離開雍國時,差不多便是早些時候約定好成親的日子,她會是他的妻子。
祁碩低頭看著地上的兩道影子時,心底逐漸安定。
因為雍殊而受到影響的心情在他期許的話語中平復下來。現在已經進入冬天,阿瑤笑道:「若是下雪,如何爬山呢?」
祁碩與她站在避風的角落,四周是零散的燈光,偶爾能聽得他人家中傳出的歡聲笑語。這裡像他在王幾的故居,與友人比鄰而居,王姬偶爾會經過他的家門。
身邊的聲音若即若離,周圍的場景猶如夢境,他恍若回到了舊地,而王姬不再只是從他面前經過,她和他親昵交談,規劃未來。
心神鬆懈,話語未經思考脫口而出:「那得勞煩你卜算何時宜出遊了。」
「卜算?」
待聽到阿瑤疑惑的反問時,祁碩才驚覺自己說了什麼,他的呼吸一滯,慌
忙找補道:「你如果判斷可以出行便可。」
見阿瑤沒有生疑,祁碩的呼吸慢慢恢復正常的頻率。
難得的安定因為他的疏忽已經消失殆盡,他仰頭看著霧蒙蒙的天空,從口中嘆息的氣息在寒冷的空氣中瀰漫白霧。
誕生於謊言的感情,一不留意就會粉碎在現實中。=quothrgt
哦豁,小夥伴們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 (gt.)
spang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