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等待將她一擊斃命的時機。
早知道此子有這般深沉的心計,當日她對越子該手下留情些。不過越子知道了她和司馬的事,她必須死了才能讓他們安心。或許該讓雍殊死在洛邑,娕姜頓時後悔莫及,一時的心軟竟造就了她今日的困境。
自從太宰和他說起晉國內亂一事,雍殊便知道父君對晉國前世子姬扈的態度,雍國已過了急需擴張領土的時間段,在引起晉國的忌憚後,父君希望雍國蟄伏在西南,起碼在下一個世子確定前的過渡階段,雍國不宜與晉國發生衝突。
可是忌憚心生起,想要消彌卻是難事。觀晉國新國君對行事風格,他對同母兄長都能趕盡殺絕,焉能容許昔日依附晉國的雍國繼續發展與其平起平坐。相較於將主動權交由晉君,不如他們先行動手。
雍仲廩看穿了雍殊的目的,他有些猶豫,雖然他感嘆兒子的成長,但不妨礙他對兒子感到陌生。他忽然發現,從雍殊離開雍國開始,這個兒子早已不在他的掌握之中,雍殊的才能與魄力令他滿意,可是對比雍衡,過分優秀的次子令他憂心忡忡。雍仲廩不免要考慮日後雍殊待雍衡,是否如晉君一般無法容下姬扈?
「他何時進城?」雍仲廩問道,他知道雍殊私下與姬扈有書信往來。
雍殊垂下眼帘,他淡然道:「再過半個時辰。」
姬扈已到城外,只是他託付了姬扈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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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水經過雍國,形成的眾多支流共同孕育這片土地,冬日河邊的綠地顯得乾枯,輻射四方的道路因馬車經過而揚起陣陣塵埃。
阿瑤從馬車向前望去,夯土築造高大的城牆,士兵手持長矛把守在城門處,依次檢查進出城的民眾。今日是冬烝祭,即使是普通民眾也需要祭祀,因此往來人群比平時少了許多,很快到他們了。
士兵如常地檢查阿瑤提供的憑證與馬車,見無異狀便放這輛馬車出行。
裝束普通的馬車經過城外用於抵禦入侵的壕溝,阿瑤才有離開的實感。
車夫是一個魁梧的男人,他的任務是送馬車中的女子出城,待與祁碩會面後,車夫便能領了酬金離去。
車夫沉默地守護在馬車旁,阿瑤回頭看這座繁華的國都,人工將河流的引入城內,使得這座城市像是建造在水上,濕潤的空氣不叫她留戀,生活在城中的人她亦不熟悉,離開這裡讓她由內而外感到輕鬆。
只是祁碩還未到,出發時他接到密信,因此匆匆離去。
阿瑤在他的居所躲避了兩天,他和王姬的聯盟搖搖欲墜,卻又聳立著不見崩塌,這令阿瑤的心情與居於危樓一般無處可依。
她原本以為在她離開之後,祁碩和王姬的關係已經徹底崩塌,但在祁碩身邊這兩天,他仍然是王姬的侍衛長,他想要離開王姬也知情。
王姬於阿瑤而言是陌生的存在,她只能感受到王姬對她的態度有些複雜,這點複雜已是十分不尋常的存在。
按理說,王姬身份尊貴,是不會在意她這地位低下的女奴。如同那位圃芽口中的公女一般,她看似提防兄長身邊的女奴生出貪慾,但她將監視與處置的任務交給滄姑,自己不會屈尊紆貴與她們接觸。
原本沒有溫度的陽光開始變得暖和,阿瑤等待得枯燥,她本就缺乏耐心,更何況讓她等待的人是祁碩,這個總是遷就她的人,令她此時無法容忍他的錯漏。
「不要靠近!」守在車外的車夫粗聲斥道,但他的警告不起作用,阿瑤又聽到了利刃出鞘的鳴叫。
阿瑤看向聲音來處,錦衣華服的男子抱肘於胸前,他的模樣有些狼狽,袖口斷去一截,髮髻上沾惹泥土。
這人身上雖無配飾,但他的衣服已表明了他出身不凡,阿瑤的視線在他腰帶處的幾十根蓍草停頓了一下。
他對拔劍出鞘的車夫無所謂一笑,笑容張揚得有些囂張,他似乎不在意車夫那柄過分沉重的武器,有恃無恐地認為對方不敢傷他。
「有事與姑娘一敘。」他高聲道。
他語氣中的輕慢令阿瑤感到不喜。
「我家主人與你不認識。」車夫見阿瑤不答,便代為回復。
「主人?」男子嗤笑一聲,「雍國的律法何時規定了奴隸可以蓄奴?」
阿瑤退回車廂中的動作頓住,此人知道她的來歷,這令阿瑤防備地握住身後的匕首。
「下車罷。」男子就地坐下,他慢悠悠地說道:「只是與姑娘說幾句話,說完是走是留我不阻攔。」=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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