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光稱得上溫柔,臉上也帶著不明顯的笑意,可或許是他淡漠的眼睛弧度,或者是他身後的空間處於昏暗的,這讓她直覺將要踏入危險的陷阱。
黑色的馬車安靜地停靠在路邊,等待她的回答。
祁碩怒瞪著惺惺作態的人,他此時一副將選擇權交給阿瑤的模樣,但只有祁碩知道在他準備離城那天,雍殊在其中起的作用。
阿瑤介意他和王姬之間的合作,可她不知道面前的公子殊已經聯絡了王姬,告訴她應該如何從君夫人的計謀中全身而退。
察覺阿瑤的意動,祁碩警告道:「他的妻子只會是公侯之女。」
即使不是王姬,也不會是她。
「我想上去。」阿瑤只回答雍殊方才的問題。
雍殊聽見了她的答案,她見他唇邊的笑意更明顯了些,在他的示意下,原本在馬車旁邊的侍衛向他們走過來。
「祁侍衛長,還請不要強迫我府上的人。」雍殊提醒他。
在雍殊的侍衛攔住祁碩後,阿瑤趁機跑到黑色的馬車旁邊。她素色的衣裳像花瓣一般拂動,長發在身後留下翩躚的影子,猶如奔赴火焰的飛蛾一樣奮不顧身。
祁碩揮出的拳頭驀地停下來,接著被對手壓制在牆邊。
憑他的能力,他能夠反抗阻攔他的人,可是心中的無能為力黑影般籠罩著他,他幾乎被吞噬在迷霧中。
皮毛光滑的高頭大馬溫順地靠向阿瑤,她站在地上,抬頭仰望這輛近看顯得有些龐大的馬車。
從車廂中伸出一隻蒼白的手,她猶豫地將手指放上去,冰冷的觸感讓她下意識想要離開,但是他已經收攏手掌,將她拉上昏暗的車內。
夜裡不安穩的睡眠令他需要在白日的空隙彌補,他將所有遮蔽陽光的布簾都放下,因此在白天裡車內如同黑夜。
雍殊將窗戶關上,祁碩的身影從她的視野中消失。
他在黑暗中的視力比阿瑤好,他不費力便能看清她的悲傷。
因為無人看見,所以她放任自己的情緒蔓延,那位狼狽的祁侍衛長不會知道他錯過了什麼機會。
薇姬的不切實際的幻想總藏在她現實的舉動中,因此在祁碩懷疑自己是靠身份得到了薇姬的靠近時,不知道她已經做好了不撞南牆不回頭的決心。只是南牆不是現實的苦難,而是人心。
雍殊毫不顧忌地將目光停留在她身上,祁碩沒有機會知道,也不會再次擁有被她選擇的可能。
第40章飲鴆止渴。
這輛馬車雖然相比其他普通車輛寬敞,但是密閉的空間中,另一人的存在感依舊明顯。
她可以聽見他的呼吸聲,他伸手取物時衣服間的摩擦聲。車輪緩緩滾動,待上了平坦的主幹道路,行駛的速度開始加快。
阿瑤不知道車輛的目的地是哪裡,在視線中她只能看到對面模糊的輪廓,他好像正在打量她。
她不知道為什麼自己心裡會生出陌生的情緒,絲絲縷縷如同編織細緻的密網,從一片蒼茫的荒蕪之地生出,漸漸勒入皮肉中,引發明顯的痛感。
只是錯信了一個男子,為什麼會生出這樣濃烈的悲觀情緒?
即使是昨天她從祁碩身邊離開獨自回到城內,寒風侵襲她輕薄的衣裙,令她起了一身的戰慄,她也只是將東西憤怒地丟入河流,在心中怒罵祁碩的言而無信。
可是現在的情緒,倒是像詩句中描述的哀怨女子,從心底生出的無能為力,讓她厭惡地想要擺脫,可是再如何迫切卻不得其法,只能被情緒纏繞地更加徹底。
這不是她的情緒,倒像是誰留在她的身體中。
是過去的她嗎?
她像尋找救命稻草一般視線在馬車內游離,光線不足的區域,唯一能知道的就是雍殊正坐在她對面。
她想起來了雍殊曾經在她面前彈奏的曲子。
江有汜,之子歸,不我以!
不我以,其後也悔。
這首曲子的內容仿佛在很早的時候就預知了她這段感情的結局。她之前不以為雍殊是為了她而彈,可現在反倒有些懷疑他的動機。
「你是否早已知道今天的結局?」阿瑤問道。
她聽見對面窸窸窣窣的聲響,像是他找尋找什麼東西,將一個箱子合上後,她感到對方的目光重新回到她的臉上,這令她有些不適地眨了眨眼。=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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