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難得的反常,還是讓大家忍不住奇怪。
於是有人沒忍住,在茶水間見到總助時,小聲問了句:「李總助,陸總最近?」
被叫住的李總助一下回憶起這段時間以來陸總吩咐他做的那些事,神色稍顯複雜,喝了口咖啡,掩下異色,才若無其事地開口:「記得下班前把項目會議紀要整理好交給陸總。」
那人:「……」
他臉上的八卦興味頓時被身為社畜牛馬的麻木所代替:「再見了,您慢慢休息,我去工作了。」
他轉身離開時,李總助的電話恰好響起。
看清來電顯示,李總助剛調整好的表情又閃過一瞬的異色,他在心底幽幽嘆了口氣,想到銀行卡里那一長串的餘額,又很快安撫好自己,提步去了另一處僻靜角落。
接起電話,麻木地聽完對面那人的話,李總助收起手機,轉身往陸總的辦公室走。
敲門進去,李總助走到陸屹睢身旁,語氣平淡,儘量不帶一絲私人感情地低聲說:「陸總,沈醫生接下來要出差一周,明天上午飛海城。」
啪嗒一聲響,在寂靜的辦公室里異常明顯,是捏在手裡的鋼筆被擱到了桌面。
李總助屏氣凝神,眼觀鼻鼻觀心。
兩秒後,耳畔傳來一道難辨喜怒的低沉嗓音:「又出差?」
李總助:「是的,他今晚還有一台手術,目前暫時沒有他會在外面吃晚飯的消息。」
他毫無感情的說完,不禁在心裡給自己掬一把同情淚,沒想到他A大留學歸國,金融專業碩士畢業的履歷,如今卻干起了這種勾當。
偌大的辦公室又是一陣壓抑的沉寂。
少頃,坐在辦公桌前的人再次出聲:「那明天,她會不會……」
話說到一半,又沉默下來。
李總助眼眸動了動,餘光不經意間掠過桌面。
電腦旁,一直擺放著的那隻與辦公室整體肅冷風格格格不入的憨態可掬的陶瓷小貓,此時被一隻骨節分明的寬大手掌圈在掌心,指腹輕緩地在小貓腦袋上摩挲,這動作掌控欲十足的同時,又透出異常的珍視與愛惜。
李總助垂下眼,壓下不該有的好奇心,謹記職業操守。
時鐘滴滴答答地往前走著,不知過了多久,陸屹睢終於開口,卻是意味不明的一聲:「……算了。」
李總助沒多問,安靜地離開。
周遭重歸寂靜,陸屹睢抬起食指,在陶瓷小貓鼻子上輕點了下,啞聲低喃:「他也太不稱職了,都不陪你。如果是我,肯定不會像他這樣。」
他眉眼低垂,濃密眼睫在眼瞼下拓下抹晦暗翳影,也遮住了眸底的暗色。
「還是說……你喜歡這種不黏人的?」
忙著工作,葉羨涼暫時把其他事擱到一旁,懶得多想。
生活又恢復了以往的平靜,只是三五不時會偶遇一下陸屹睢,但他又極有分寸,碰面只簡單打聲招呼,從不多打擾,仿佛只是朋友偶然見面,雖不起眼,卻又刷足了存在感。
然後在葉羨涼懷疑他這些行為背後的意思,約著沈晏一起時,他又從來沒出現過。
對此,沈晏也疑惑:「他這到底是什麼意思?」
葉羨涼已經無所謂了:「懶得理他,隨便吧。」
總歸不管他是怎麼想的,都礙不了她什麼事,就算他真是救她的那個人,既然他甘願做活雷鋒不留名,她也樂得輕鬆,更不怕人挾恩圖報。
想通了這些,葉羨涼徹底沒了負擔:「就這樣吧,也不讓你白犧牲,那盆墨蘭送你了。」
沈晏挑眉:「你捨得?」
那盆墨蘭是葉羨涼去年去科亞比洛山脈野外採集時從山腳下的鎮民手裡買下的,買下那會兒已經病得快要死了,後來救活後一直養得很好,沈晏眼饞很久了。
葉羨涼聳聳肩:「當初買下也是不忍心看它病死,你好好養就行,出差回來自己來家裡拿吧。」
元旦假前,沈晏從海城出差回來。
惦記著那盆墨蘭,一下飛機,他就馬不停蹄去了葉羨涼家裡。
葉葭月上周剛回雲城,家裡就葉羨涼一個人。
前兩天出差爬了幾天山,葉羨涼今天就沒出門,在書房看了一天文獻。
沈晏敲門時,葉羨涼才驚覺時間已晚。
兩人都沒吃晚飯,也懶得再出門,索性點了外賣。
等外賣時,沈晏找了部電影隨便看著,想到另一件事,和葉羨涼說:「元旦可能得你自己去北城了,我媽讓我回去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