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兒猶疑著斜著眼睛乜傅恆,傅恆更覺好笑,眼見要到養心門,停下步子為冰兒理了理衣襟:「先見皇上,再見皇后。還記得見皇上要怎麼做嗎?」
「單嬤嬤教了好多遍了。」
傅恆點點頭,到養心門前,一個太監滿臉堆笑小步急趨過來:「喲,十爺(2)!您可來了!」一眼瞥到冰兒,臉上笑意更濃:「小主子也來了?嘖嘖嘖,不是玉女似的?萬歲爺準保喜歡!」
冰兒聽他聲音尖細拖長,又帶點沙啞,十分古怪,不由倒退兩步,傅恆也只淡淡一笑,並不與太監多言,從腰間取一塊綠頭牌子,道:「為我遞牌子吧。」
等待的時間並不長,可冰兒心中轉過無數個念頭,她小小的心思恰如一團亂麻,異常混亂,正尋思著問阿爺的事,剛才那個太監從裡面小跑步出來,一揚嗓子道:「宣二等侍衛傅恆覲見。」隨後換了諂笑:「十爺,皇上正等您呢!您請!」
養心殿是皇帝正寢,亦是處理日常朝政的地方,傅恆熟門熟路,帶著冰兒直到西暖閣中。短短几步路,冰兒的心「怦怦」直跳,養心殿光華內蘊,並不是想像中的大富大貴、光彩奪目的樣子,一個宮女挑開棗紅色緙絲盤金門帘,見冰兒時臉帶笑意。傅恆先走了進去,拍下馬蹄袖,左腳一步上前,右膝彎曲觸地,先請了個極漂亮的安,然後起身退步,又是雙膝跪地,解帽磕頭。磕了三個頭,裡面人聲音帶著笑意:「不必大禮了。人帶來了?」
「是!」傅恆回頭看看冰兒,冰兒卻愣在門口不知所措,還是那個掀門帘的宮女,含笑輕托著冰兒的手肘,微微一點頭示意她上前。冰兒腳步滯重,西暖閣光線恰好,不明不暗,她卻總覺得面前亮晃晃的刺眼,後來才明白是面前那人的衣服:明黃色常服,織金繡龍,金黃色腰帶上綴著珍珠和玉;貂絨的帽子,帽頂三層金龍,散鑲東珠。而那人的臉,藏在金碧輝煌中,反顯得有些看不真切。
冰兒眨眨眼睛想仔細看看,卻聽到傅恆壓低的聲音:「忘了?」帶著警告的意味。冰兒警醒過來,手忙腳亂照著單嬤嬤教的禮節蹲了下去,身子一個不穩側了一下,忙伸手撐了下地才平穩,嘴裡結結巴巴的:「恭……恭請皇上聖……聖安。」
那邊那人有一會兒沒有說話,冰兒蹲得腳酸,抬頭看看那人,卻見那人也在看她,下顎微昂,唇邊是微笑,眼神極有穿透力地瞧著自己,那人輕聲道:「起來吧。」
冰兒又用手撐了下地才站起來,瞧瞧上頭那人,知道他是自己的父親,可絲毫沒有親切感。
對於乾隆而言,這個女兒也絲毫沒有親切感,眉眼裡瞧著有點像皇后富察氏,可神情里沒一分相似,她的眼神直直的、硬硬的,如受驚的小鹿滿是警覺,頰上也沒有皇后慣見的溫和微笑,嘴唇緊抿,尖尖的下巴也繃著。乾隆道:「傅恆,你先跪安吧。朕帶她去長春宮。」
冰兒見傅恆打千請安後退了下去,突然被孤寂和緊張攫緊了心臟,目送傅恆離去再回頭,只見乾隆穩步走向她,冰兒只覺得手開始發涼,想逃又逃不開,乾隆離她還有幾步時停下了步子,問:「到長春宮還有段路程,你走得動麼?」
冰兒愣了下才意識到在問自己,只是點點頭。乾隆倒也不計較她失禮,微笑了一下繞過她向外走去,西暖閣外伺候的太監宮女忙互遞一個眼色,拿衣包拿座椅的、端壺端食盒的,有條不紊緊緊跟上。冰兒見人都往外走,不知道自己怎麼辦,還是那個打帘子的宮女,輕輕推了她的肩膀一下,冰兒只好也隨著眾人向外,到了養心門外,乾隆正在等她,冰兒忙幾步跑上去,太監宮女為她讓出道,冰兒到前面時又遲疑,乾隆道:「你在怕什麼呢?皇后又不會吃人。」語出覺得自己說重了,輕咳了一聲,笑著撫慰道:「別緊張,以後你就熟悉了。」
養心殿到長春宮並不遠,冰兒卻走了一身汗,長春宮門口,皇后帶著幾個隨住的貴人常在等侍立迎接。乾隆緊走幾步上前,柔聲對皇后道:「說了叫你不要出來吹風的,要再著了風可怎麼好!規矩是死的,人可是活的!」皇后笑道:「這春風暖得很,我倒也要多出來動動。」眼神轉過來,尋找到藏在背後的冰兒,皇后臉上是極柔潤的微笑,伸出手來:「就是你吧?來,我瞧瞧!」=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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