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隆聽他竟然毫不掩飾構陷莊家的本意,又拉東扯西只管談那舜阿的權勢地位,正不知他葫蘆里賣什麼藥,心中盤算著,帶著微笑細聽,沒想到范崇錫喝了兩口茶,一雙銳利的眼睛直勾勾瞧過來,說出的話也讓乾隆心中一震:「長四爺家的小姐,聽劉昭年說,極是婉孌秀美,幾有傾國之姿,進退言談也頗有大家風度。不知年歲幾何?許人了沒有?」
原來范崇錫打的是這般算盤!
乾隆心中怒火直衝,卻笑容可掬道:「大人過獎了!大人美意,長某已經明白了。不過長某是旗人,旗下女子,不經大挑,是不能私自許人的。」他又著重加了一句:「長某縱有心,也不敢違了國法。那大人縱有心,也不敢在皇上徵選秀女之前,先動禁臠。」
范崇錫臉上掩不住的失望神色,想想又不甘心道:「要說選上是難事,選不上總不難吧?那大人如此權勢,你若有意,何不問問他?皇上徵選秀女,臣下自然不敢多言,不過宮門一入深似海,萬一也只是指配哪個不得志、窮得叮噹響的宗室王公做側室,只怕還不如嫁在巡撫家——等生下一男半女,豈不是掌家的如夫人了?」
乾隆不由對那舜阿多了幾分不滿:皇室選秀女,難道他也敢插手不成?此時嘿然而已。
范崇錫頗多失望,不過旗人送選秀女的規則,他也不大懂,此時寶慶不在,沒有人可以打聽,只好先作罷,也因存著這層心思,對乾隆還算很客氣,又寒暄幾句,見乾隆雖然敷衍交談,但已是急迫想走的樣子,便淡淡道:「長四爺心善,本官也看出來了。有些事情也不是談不攏,只好先再觀望觀望,哈。」端茶送客。
乾隆出了知府衙門,一直強撐著的微笑倏忽不見,臉色暗沉得如鐵板一般,對鄂岱道:「走!」也不叫車轎,拔腳就走。鄂岱自然知道主子心裡極不痛快,不敢多言,牢牢跟上。直走到一條巷子裡,乾隆方停下步子,看看左右無人注意,輕聲對鄂岱道:「今天雖然惹了一肚子氣,不過也不算沒有收穫,范崇錫敢顯形,我離知道實情也就不遠了。這些日子你四處打探打探,有沒有范崇錫選色侍奉那舜阿的其他事情;那舜阿家中有幾房妻妾,都是怎麼來的,也問明白。回到住處,拿朕的手諭,派一個人到駐紮揚州的總鎮那裡調兵馬備著,再派一個人到蘇州府,報信給太后、皇后,說朕在揚州的這幾日事情辦完,辦完後預備迴鑾;再通知兩江總督尹繼善,立刻飛馳揚州接駕。」他吩咐完,舉頭看看天空,正午剛過,日頭略略偏西,仲春時節,長江兩岸的天氣不涼不暖,十分舒服,陣陣和風拂著柳絲吹來,無事之人陶然欲醉。然而於他,此次江南之行,已經沒有舒心可喜的地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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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住處,覺得安靜不同往日,進門一看,買來服侍姜家老太的小丫鬟伏在春凳上正睡得香甜,雇來灑掃燒水的老媽子也幹完活回去了。以往總是蹦蹦跳跳出來迎接的冰兒卻不見蹤影。
鄂岱搖醒睡得正酣的小丫頭,叫著她的名字說:「阿玉,我們家姑娘呢?」
阿玉不過十一、二歲的模樣,惺惺忪忪睜開眼睛,像說夢話般道:「自然在裡面……」俄而才猛地驚醒一般,晃了晃腦袋,搓了把臉道:「好像我睡著的時候,姑娘說要出去一下。好像就出去了。」
話沒說完,乾隆已經跺著腳發火道:「胡鬧!胡鬧!」那臉色越發難看,連素來嬌憨膽大的阿玉都不敢則聲,瞥著乾隆進了內間。臥室里倒是找到了一張寫得亂七八糟的字條,乾隆看了看,焦躁地撕成幾爿丟在一邊。好在日近西斜時,冰兒就回來了,一身靛藍印花的布衣,下面卻繫著一條銀紅綢裙,俏生生梳條長辮,見幾個侍衛守在門口大氣不敢出的樣子,吐吐舌頭道:「我阿瑪生氣了?」=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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